苏家的装潢风格这些年间并没有什么变化,池彻坐在书桌前,从古朴典雅的红木家具看到墙上挂着的他和苏戈苏铖的书法装裱框,渐渐想起小时候几人被勒令在桌前练大字的情形。
“时间过得真快啊。”苏鹤清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书柜储物格里放置的某个相框上。
里面照片是池彻刚到苏家的第一个春节拍的。
早些年的春节年味更浓,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也没有市区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
照片定格时,苏戈笑盈盈的眼底映着远处天空绽放的绚烂烟花,苏鹤清和裴雅宁夫妇并排坐在一起恩爱和谐,苏铖挺胸抬头又酷又拽。
唯独小池彻绷着嘴角,空洞沉默的眼底漆黑幽深,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苏鹤清渐渐收回目光,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拿出一沓信封,递过来:“当年景新让我把你接来家里,是真的狠下了决心。之后的每年春节,他都会写一封信给你,还说不让我给你。我一直把这些信收着,觉得现在该给你看看了。”
池彻不明所以地看他,神情错愕。
苏鹤清问:“不看看吗?”
池彻不确定地发问,关注点却放在了别处:“是他让您去接我的?”
苏鹤清只一瞬,便理解了这其中的误会。
池彻一直在恨自己的父亲,恨他毁了自己童年。
“当年景新失意,情绪状态阴晴不定,担心伤害到你。所以让我把你接走照顾。你恨他绝情也好,恨他暴力也好,但他终究是爱你的。小彻,你把这些信拿回去吧,看看也好,存着也好。它是你的东西,该交给你决定的。”
池彻越听越沉默。
恶魔失控前,最后一丝清醒的善念坚持把他送走。谁又能说他不想做一个好父亲呢?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努力在做了。
“他为什么不自己给我。”
池彻在他身边守了三年,看着他白发越来越密,看着他意识越来越模糊,看着他冷硬的脾气一点点被消失。他有无数机会可以开口。
苏鹤清道:“可能他没想过能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