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败的树枝、骆驼刺以及芨芨草,在火焰中劈劈剥剥的响。
沙漠里的风很大,红色的火苗呼呼直窜,倒映在白色的篷布帐篷上,到处都是火红的一片。
柯卫卿的身上盖着一件浅灰的裘皮披风,半睡半醒地躺着。
这里的白天热得像熔炉,到了晚上却冷得像冰窖,寒风料峭,不知是否因为这样,他又病倒了。
这一次简直是病来如山倒,柯卫卿再怎么咬牙坚持,也还是从骆驼上摔了下来,而且一路往下翻滚,被炽热的沙砾刮着脸颊、手背,直到失去意识。
……浑身疼痛的醒来之后,柯卫卿就发现自己睡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狂风从帐蓬顶端呼呼碾过,绳索绷得更紧了,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
“小不点,感觉好点了吗?”永麟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他穿得很密实,连头上都包着厚厚的布巾,只有眼睛露在外头。
细密的睫毛上似乎冻结着冰霜一样的东西,但走近了,就会发现那是白色的灰尘。
“退烧药熬好了,你能起来喝吗?”永麟一直守着篝火为柯卫卿煎药。他们带来的药材并不多,但都有退烧止吐、去毒的功效。
柯卫卿这几天总是在呕吐,可能是吃了不洁的食物所致。
在沙漠里,除了身上带的干粮,还能抓到一种叫“蛇蜥”的野味,它的肉肥美多汁,但是它的血有毒,会让人发高烧。
红琉烤了好几条蛇蜥,柯卫卿也吃了几口,然后就一直不舒服,虚脱似的浑身无力。
“……琉儿呢?”柯卫卿沙哑地问,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他在喂骆驼,他很自责,害你变成这样。”永麟把药碗放在床前的小凳上,脱下灰尘扑扑的围巾,苦笑了一下。
“这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吃的,而且他也吃了,不是没事吗?”柯卫卿摇头说道。
干粮已经所剩无几,必须得吃其它的东西,不然在赶到军队所在的绿洲前,他们就会饿死的。
“你们都没错,是我不对,没有算好出发的日子,结果遇上了风暴耽误了行程。”永麟愧疚地说,伸出手,轻抚着柯卫卿汗湿的额头。
“我没事……”柯卫卿慢慢地吐着气,“喝了药就会好的。”
“嗯,我帮你。”永麟弯下腰,双手扶住柯卫卿的肩膀,将他扶坐起来。和额头一样,柯卫卿的身上也是又湿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