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捂住耳朵,快步冲进自己庭院,反身回来看到他失望怅然的眼睛——足足十七场任务数百个日日夜夜,雷雪从未见过他这幅神情。明天还不知遇到什么妖魔鬼怪,是死是活。于是拉着院门的双手使不出力气,直到他紧紧拥住自己,这次凌耀祖再也没有放手。
那晚她被炙热如火的情感焚烧殆尽,又像颠簸在惊涛骇浪中一叶扁舟。雷雪记得自己哭个不停,像把这辈子的泪水都哭干了;凌耀祖大部分时候顾不上说话,抽空哄两句。她甚至一次都没想起过别人。
“小雪!”面前的凌耀祖紧紧搂着她,把茫然失神的雷雪陡然从回忆中拉回现实:这里不是蓬莱,是我们原来的世界。一阵浓郁芳香传入鼻端,低下头去,却是自己随手挂在皮包搭扣的白玫瑰花苞。
她心中一阵难过,用力推开他,自己也退后两步,定定神才开口:“你有什么事?你找我干什么?”
凌耀祖从衣袋里掏出烟盒,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过年前我就打了报告,年后领导找我谈过几次,一直没批。暂时没有合适的人接手,今年也忙得很,估计年内才能办下来。我这次来,想在这里住几天,和你好好商量商量以后的事。”
以后……我和你有以后么?她黯然想。
“你以后,想留在父母身边吧?这也是应该的: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他显然考虑过无数次,胸有成竹地说:“我习惯了体制内的工作,可异地不好办理,配偶投奔也来不及了,只能托托关系,过来找家国企待着。其实我是闲不住,要不然现在也不缺钱,索性开家公司算了,就和卢文豪似的,省事;当然我这个可不和他们似的挂羊头卖狗肉,老老实实干点活儿,你的意见呢?”
“我也没和家里打招呼,等年内办下来再说吧。反正家里有我哥我妹妹照顾,我也放心。再说逢年过节回去坐高铁就俩钟头,快得很。”他欣慰地说。雷雪忽然想起第一次暗水沼泽任务,打退成群围攻鳄鱼的时候,他捂着血淋淋的胳膊庆幸,“家里头不是我一个……”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大概也意识到进度太快了些,有点感慨地说:“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聊聊,说说心里话。去年你这边事情太多,情绪也不好,实在不是说这些的机会;紧接着又是过年,开年我这边实在脱不开身,今天才赶过来。小雪,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我也明白你心里放不下他,换了我也一样。可人生在世还有几十年,离开的人留不住,我们千辛万苦活下来,还得好好活着。不光为自己,为家里也得保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家里不担心吗?”
雷雪盯着自己消瘦苍白的双手。
“刚才我在你家里和阿姨聊天,阿姨很担心你,怕你走不出来,让朋友们平时多开解开解。”他由衷叹了口气,把捏在手指间的烟卷点燃,“你总是躲着我,什么话也不说。小雪,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求别的,你和我说说话,别这么憋着,时间长了受不了……”
电话突兀地响起来,雷雪不知怎么有点心慌。凌耀祖停下话语,看着她手忙脚乱打开皮包。
“小雪啊,是我,是我。”王家宇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慌乱焦灼,还带着些歉意:“你阿姨她,本来家里待得好好的,我下楼买菜的功夫就跑出去了。我小区里找了一圈,又没带手机,赶紧回来给你打电话……”
雷雪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王家宇妈妈的情形。那是个和蔼可亲的妇人,头发精心烫过,浅蓝羊毛衫配珍珠项链,显然对她这位客人非常重视,上来就递了个大大红包,令她忐忑不安的心很快踏实下来,旁边王家宇嘿嘿地笑。
时过境迁,前几天去王家探望的时候,王妈妈已经换了个人:眼神溃散,神智不清,时时抱着手机不放:小雪来啦?家宇怎么还不回来,等我给他打电话。偶尔清醒,她就嚎啕大哭:好端端去什么桂林?我劝他别去,大年底人太多,他不听,说酒店都订了……
酒店是自己订的,阳朔口碑最好的小资旅馆。大浴缸公主床花园房,吊灯像轮月亮,阳台能喝茶还可以跳舞,可惜这辈子也住不成了——去年十月开往桂林的高铁,只有她一人醒了过来,王家宇则成了冰冷僵硬的尸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
末世列车[无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