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不管过了多少年,你娘亲还是你亲娘。
“死魔这件事,你做很好。”闻人歌再度拍了拍她肩,语气郑重,“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此一来,我也可以放心了。”
白飞鸿一怔,侧过脸去看闻人歌。
她从未在先生脸上看到过这样神色。
混杂着骄傲、遗憾、欣慰……以及隐隐担忧。他素来是个感情内敛男人,这些复杂至极神色,只是一瞬,便从他脸上隐没了。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仰起头来才能看到先生下颌小女孩,而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沉默寡言面色冷肃青年。
不知何时起,他们二人之间距离,已经不再那样遥远。
这样走在一起,倒像是一对真正父女一样。
“好了,快去看你师父吧。”
闻人歌到底不习惯这样袒露内心,他侧过脸去,避开了白飞鸿视线。见二人已走到希夷落榻山房附近,他忙轻咳一声,抬抬下颌,示意白飞鸿往山房里走。
“既然回来了,怎么也要和他好好打个招呼。”
白飞鸿脚步顿了顿,而后才推开了山房门扉。
伴随着极细微一声吱呀,她看到了重重罗帐后那个人。
希夷还是她离开前模样,他照旧沉睡着,双手安放在胸腹前,没有一丝要醒来迹象。
房中贴满了聚灵符,汇成了一个精妙绝伦而又繁复至极法阵。那是她之前千辛万苦从南地寻来阵法,能聚天地灵气为己用,循环往复,供给那位于阵眼之人。
若是有懂行人在这里,一定能一眼看出这山房中供奉了多少奇珍异宝。无论是万金难得灵草还是上古神兽所留下遗蜕,都被摆放在这里。地上还堆积了小山一样多玉简和典籍,看得出留在这里人究竟有多么用功。
白飞鸿沉默着走过去,这条路她是走惯了,无论地上有多么凌乱,她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白衣女子轻轻坐到床沿,握住了希夷手。
那只手照旧冰凉,苍白,没有一丝苏醒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