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花家人少。”白飞鸿此时也感到庆幸,先前他们将仆从都聚集到一处,又设下了看护法阵,“如若不然,怕是难免要伤到几条人命。”
“你一向心善。”花非花笑笑,起身走到白飞鸿前面去,“从以前起就是这样,不管认识不认识,交情好不好,你总是没办法看着别人在你面前出事。”
白飞鸿想了想,倒也真是这样。
“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小时候事?”
她抬起头,看着漆黑夜幕。风月天晚上一向都是极热闹,火树银花,灯火通明,令满天星子月色都黯淡,哪里看得到这样静谧夜色。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她说着说着自己就笑起来,“那都是给外人看,实际上哪有那么风光。”
灯火越是辉煌,其下越是腌臜不堪。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那都是诗词里才有好梦。风月天是客人们温柔乡,却是女人们地狱。
她总是想,美人乡,英雄冢,多能颠倒黑白人才能说出这样话来——那种地方,分明是美人冢才是。
她从来没见着多少英雄好汉折在里面,却见惯了女人死在这儿,或者,变成了活着鬼。
“风月天不养闲人。”她这时候笑就像极了白玉颜,那种总是嘲弄着一切冷笑,“我娘光是保住我就费尽心力了,我从小就什么都要做,什么都要学。在那里想活下去很难,想死或者生不如死倒是很容易。”
她看向花非花,眼中有一点冷冷光。
“人命可以贱到什么程度……”她说这些话时候也是笑着,风月天出来女孩子,谈这些话时总是笑着,“一个和我一样大小女孩,玩死了也就十块中品灵石。还不够买一杯上好灵酒。”
那女孩刚被买进来时,还是白飞鸿去给她送饭。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去问那个小姑娘名字,便看见她被拉了出去。一袭草席一裹,露出一只青紫小脚来,死白死白,刺痛人眼睛。
“我那时老想着,要是我能救她……能救他们就好了。”
她平静道。
“不该是这样。”
没有人应该那样死。
没有人应该为了别人莫名其妙横暴与恶意,就草芥一样死去。
“我能活下来,是托了许多人帮助。”
她说着,倒是又想起了一些面目模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