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夷探出手去,冰冷指尖抵住白飞鸿额心,幽幽灵光自他指尖泛起,而后,如醍醐一般浇灌了她颅脑!
那一瞬间,无数知识疯了一样涌入识海。那些记录了前人经验典籍,那些存在于言语所不及之处经验,那些不可言传甚至难以名状真理,就这样毫不留情地灌入她脑中。
个人意志在这样庞大信息之中显得如此渺小,有那么一瞬间,白飞鸿以为自己是伫立在雪峰之下,抬头仰望雪崩愚人。滚滚风雪摧枯拉朽而来,以不可阻挡之势砸下,转瞬之间便淹没了她。
短短一瞬,在白飞鸿看来,却长过不知多少个一生。
白飞鸿再度睁开双眼之时,只感觉到无尽疲惫,她单手撑着坐榻,好容易才挣扎着坐起身来。身上柔软狐裘滑下,似乎是有人不想她着凉才为她披上。这种莫名熟悉感,让她稍稍怔了一下,而后才试着下榻。
嗒。
在脚尖触地同时,她听见了落子声音。
侧过头时,白飞鸿看见了希夷。
他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明明蒙着眼睛,却丝毫不妨碍他纵览整个棋局,也不妨碍他一子又一子,将黑与白棋子落在应有地方。他手指纤细修长,执着一枚黑子,越发显得那肌肤苍白得如同一道雪光。
“你睡了三日。”他说。
白飞鸿忍了又忍,终究忍无可忍。
“您以为这是谁错?”她扶住还在隐隐作痛头,“给小孩子灌顶时候不可超过三本典籍——我以为这是常识?”
将将要落在棋盘上黑子停住了。
好一会儿,希夷才缓缓开了口。
“但你受得住。”
他不解听起来甚至很有几分真挚。
白飞鸿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也不行。”她咬牙道,“就算你看到我受得住,也不能这么做,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