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飞鸿正在练剑。
太华峰上雪,比旁地方还要酷寒一些。尽管用灵力覆盖了全身经脉,白飞鸿还是感觉到,森森寒意像刀子一样侵入她肺腑,全身血液都似要凝结成冰。
但她依然在挥剑。
任是多么天赋卓绝剑修,也逃不过这每日苦修。一剑又一剑挥下去,直到身体牢牢记住这细微之处差异,直到经脉习惯灵力游走于全身感觉,直到手中剑与自己身躯浑然一体。
白飞鸿现在身体还是过于稚嫩了一些,就算有前世习剑记忆,但对于此时她来说,那些记忆反而成为了一种格外桎梏。
虽是同一个身躯,但前世与今生景况实在差太多了。那些在前世谨小慎微所积累下来战斗习惯,在此刻却变得不合时宜。
“过去经验很有用。但你习惯并不好。”
那时,希夷一边咳嗽着一边坐在坐榻上,纯白狐裘随着他倚靠隐几动作,从瘦削肩上滑下来。大概是咳得狠了,他用帕子去掩,露出一段伶仃腕骨来,紧绷到可以看清鼓起来血管,在苍白肌肤下颤动着惨青。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来,将隐隐可见斑斑血迹帕子叠好,收进衣袖里。
“如今,你经脉未曾受损,根骨也可称上佳,再在战斗时瞻前顾后,寄望他人,只会害死你自己。为今之计,只有从头练起,由最基础修行开始,逐渐熟悉你身体,摸索一条更适合你路。”
大抵是平日不常与人说话,只是简单谈几句,也让希夷露出了疲惫神色。白飞鸿原本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看着,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习惯性地走到一旁,从烧着茶水小茶炉里倒了一盏茶与他。
“……”
反倒是希夷怔了一怔,看她眼神有些茫然。
白飞鸿叹了口气,将茶盏往前一递:“喝茶。你刚才咳了那么久,嗓子很难受吧。”
希夷看了那一盏茶好一会儿,方才伸手接过,却也不急着喝,只是捧在手里,望着袅袅白烟,出了一会儿神。
“也是。”他说了一句在白飞鸿听来很古怪话,“你确实会这样做。”
“什么?”
但白飞鸿没能继续问下去,因为希夷已经喝下了那盏茶,放下杯盏之后,他手指还轻轻转了一圈茶盏,像是还在感受着杯壁余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