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桐回了个礼,道:“李少爷,对不住了。”
李思危摆摆手,故做爽朗状:“小事情,本来就该先来后到,那我就不打扰二公子和佟老板的雅兴了,有空再约。”
佟如澜恭恭敬敬送走李思危一行,低头对沈玉桐道:“多谢二公子替我解围。”
沈玉桐不以为意地笑说:“我也见不惯他这种蛮横。”又招招手,让阿福送上一个花篮,“这是家父和家兄让我给佟老板送上的花篮,务必亲自送到,恭喜佟老板演出顺利。”
佟如澜道:“沈老爷和大公子太客气了,还请二公子替我谢谢他们。”
“一定。”
佟如澜收了花篮,又说:“不知二公子有没有空?我想请二公子喝一杯。”
沈玉桐不好拂人好意,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佟如澜请客,自然是他挑地方,地方倒也不远,黄包车半刻中就到。藏在一处弄堂里,窗外爬山虎正绿,淡淡花香袭人。
推开门而入,是一间清幽的私家菜馆,名曰围炉小馆。
小馆没有大厅,只得三间小小雅间,不能宴客,但是是私人聚会的好去处。佟如澜应是早有预定,庆祝自己在丹桂戏院开演。
老板也是厨子,五六十岁的模样,显然与佟如澜很相熟,两人一进来,微微发福的老板便亲自迎上来:“佟老板,您来了?今晚还顺利吧?”
佟如澜点头:“托林伯的福,一切顺利。”
林伯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与朋友坐着,我这就去准备你爱吃的菜。”
待人离开,沈玉桐好奇地打量这雅致的小房间,笑说:“我倒是不知道上海滩还有这处小馆。”
佟如澜道:“林伯来上海也没几年,二公子先前出洋,不晓得他这地方,倒也正常。”
原来这位林伯原先乃是前清某王府家厨,大清亡了后,王府坐吃山空,渐渐没落,他们这些下人只能另谋出路,他辗转流落到上海,开了这么一间小馆,凭着好手艺,在上海滩饕餮中有了一点薄名。
老板是徽州人,做得是徽州口味,腌鲜鳜鱼,蒸鸡,问政山笋,道道色香味俱全。
沈玉桐吃了几口,忽然想起孟连生。他来自徽州,这些菜应该是他喜欢的,下回请他吃饭可以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