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悲怆而嘶哑,半晌,刘浓放下幼童,朝着老农揖道:“刘浓,至吴郡来。”
幼童扑闪着眼睛,忽然高声叫道:“阿翁言,但凡南人北来者,皆英雄尔!”
“壁人,英雄尔!”
“英雄尔,且受我等三拜!”
“老人家,刘浓何敢当得?”
“当得,南人北来,便可当得!江东儿郎也,且挺胸受拜!”
微风渐起,扫过苍茫野草,田埂上,莫论农夫尚是幼童皆跪于丛中大礼三拜,刘浓置身于此间,但觉胸怀壮烈,连日来的阴云一扫而尽,深深吸得一口气,撩起袍摆跪于田埂,对着旷野与农夫,沉沉一揖。一揖之后,纵身跃上马道,翻身上马,扬鞭欲走。
老农追至垅下,叫道:“刘英雄,且慢!”
刘浓勒马回首,老农看了看风尘仆仆的队伍,反手指着身后远方,笑道:“淮南非同他地也,此去寿春仅两百余里,两三日便可到得,尊客从南来,何不使老朽一尽地主之谊?”
曲平刀眉一展,笑问:“老人家,此地可有清流饮马乎?”
老农朗声笑道:“出村往南三里,自有泉流清洁,游鱼可数。”
曲平道:“小郎君,连日未行洗马,马匹已乏,莫若稍憩半日。”
由历阳至此,一路而来风声草唳,虽未造成过大人员伤亡,但却闹得人疲马困,刘浓稍稍一想,便点头应允。
老农大喜,当即领军入村,曲平自领一百五十名白袍去洗马,白袍个个面显欢颜,马匹是华亭刘氏的心肝宝贝,看着它们神情恹恹的模样,他们恨不得换身以待。
老农姓韩,极是健谈,一边走一边朗笑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