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浪花卷来,木桩随浪而走,隐没在天边。
“速撤!!!”那两艘小型战船也不敢在江中久滞,首领一声高喝,匆匆回返南岸。
每当江面起浪,总有人趁着江面游舟停歇时,行此险着浮游泅渡,江水与人都早已习空见惯。
雨滚如瀑,越来越重,一道巨浪滚来,将兵船卷得剧烈摇晃,船上众人也跟着一阵乱摆,郭璞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头上高冠磕中船侧,发出“碰”的一声响。
来福喝道:“小郎君,当心!”
“无妨!”
刘浓双足猛地下沉,定住身形,待浪花卷过,默然走入舱室中。人力时有穷尽,在力犹未及之时,诸般念想都是虚幻,眼前之首要重务,便是入淮南拜见祖逖,随后前赴上蔡。
刚刚走入舱中,红筱来禀,山莺儿之婢醒了。
刘浓稍作沉吟,命红筱将其好生照料。
红筱默然离去,待行至室口时,身子一滞,倚门回首,淡声道:“小郎君,织素伤势不重,但却急需补血。咱们备有老参,婢子想取一些,不知可否?”
“自无不可。”刘浓以丝巾拭剑,眼光却看着案上素白的陶罐。
红筱顿了一顿,眨了眨眼,轻步走到刘浓面前,缓缓跪下,万福道:“小郎君,不知可否将织素留下,婢子可护得她周全。现下,她已无处可去了。”
刘浓抹剑的手一顿,淡然道:“她舍命来寻我,我岂会弃之不顾!我之本意,想将她留在历阳,待我好友归江南时,再送至华亭。”
红筱道:“织素伤势不重,三两日便可好,且有婢子照拂,定不会拖累行程。”
“嗯……”
刘浓心中微奇,杨少柳四婢之中,红筱最是冷漠寡言,怎会一再为织素而坚持已见?当即平目看向红筱,见她睫毛轻颤不休,显然心中无比激动。
沉吟数息,反正队列中尚有一个文弱的郭璞,再多一人也无关紧要,便把她虚虚一扶,笑道:“若你愿意照拂,自然亦可,不过,需得护她周全。”
“红筱,谢过小郎君,婢子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