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刘浓置拳于唇下,重重放了一声干嗓子,见对面的杨少柳细眉倒竖,心中一震,喉咙却发干,捧起自己的茶碗“咕噜噜”一阵饮。
“妙哉!”
“哼!!”
刘浓讪讪称赞,不赞尚好,一赞杨少柳大怒,一声冷哼,便欲起身,眸光掠过案上的茶碗,想了一想,终是忍了,放软了身子。
唉……
刘浓暗叹,稳住心神,敛目垂首。
少倾,杨少柳淡声道:“圣人有言,道不行,乘槎浮于海,何解?”
刘浓稍作沉吟,双手按膝,微微倾身,答道:“阿姐曾教导刘浓,君子当修道而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若道不行,理当辩之,改之,从而由之。”言罢,挺身直目杨少柳。
杨少柳当然不是劝他与她一般浮海,而是意指刘浓应避锋锐,静伏于巢,以待他日再起。
而刘浓的这一句话,答得杨少柳是又喜又恼,喜的是刘浓一直禀承她的教导,恼他犹自一意孤行,幽幽暗叹一口气,冷声道:“也罢,汝意作决,我再不阻你。带你来此,想必汝已知我意在何。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江北乃凶险之所,若真欲逆行而往……”言至此处一顿,皱眉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庄中部曲应设法尽数带至豫州。至于江南,若是信得过我,也勿需忧虑。”
呼……
等得便是此言,有她这句话,后顾再无忧。刘浓暗中长长喘出一口气,注视着面前的杨少柳,缓缓揽手于眉,寸寸下沉,至地,以额抵背,稽首道:“刘浓,谢过,阿姐。”
“你也莫谢我,我是为了娘亲,与汝无干。”
杨少柳淡淡的说着,而后朝着身后的嫣醉点了点头,嫣醉随即捧出一个锦盒,缓缓将锦盒打开,取出盒中物什,置放于案。
……
一日后,刘浓与杨少柳回返华亭,李越带着数十名青衣跟随。
刚刚行至庄外,碎湖便迎上来,万福道:“小郎君,钱塘褚郎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