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一阵,身后传来浅浅脚步声,刘浓心中有事,一时神思悠悠,也未听见。
来人走到案侧,缓缓落座,细细打量刘浓的眉骨,柔声叹道:“瘦了。”
“瘦了?”
刘浓剑眉一颤,睁开眼睛,笑问:“顾中正呢?莫非不在?”
“你是来见荟蔚的,何必问阿父。”
顾荟蔚依旧一身大紫深衣,怀中抱着个小手炉,肩上披着滚雪绛紫斗蓬,上面刺着朵朵紫心兰。见刘浓不答话,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屋外的雪,声音淡淡的:“你明知阿父去了晋陵,族叔亦在建康,却于此时来投帖,难道不是为了见荟蔚么?”
唉……
刘浓暗暗一叹,轻声问道:“近来可好?”
闻言,染着紫色豆蔻的指尖轻轻一翘,顾荟蔚不答,凝视刘浓半晌,浅声问道:“未去陆氏?”
“嗯。”刘浓摸了下鼻子。
顾荟蔚抱着手炉,垂下了首,细声道:“君不擅作伪,有言但讲无妨,荟蔚听着。”说完,飞快的看了一刘浓,又道:“今日逢雪,荟蔚与阿弟们练字,辗转难书,未能落下一字。荟蔚便知,便知有异……”声音越来越浅,弱不可闻,但她的头却慢慢仰起来,眸光也转向了茫茫飞雪。
刘浓深深吸进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柔缓:“若是我前往北豫州,三两载未归,亦或就此不归。荟蔚,荟蔚可……”
“扑通!通……”
手炉滚落,沿着苇席的边角一直滚到屏风下。
顾荟蔚怔在当场,眼睛看着渐渐静止的手炉,两手伏在腰上,十根手指颤抖不休。
“荟蔚……”
刘浓一声轻唤震得小女郎双肩一抖,慢慢回转身,歪着头看着刘浓,轻声问道:“为何不去陆氏?”
刘浓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