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成这样?陆玩心中不喜,冷冷地道:“所为何来?”
刘浓道:“为舒窈而来。”
“碰!”
陆玩将茶碗重重一搁,沉声道:“意欲何为?”
呼……
刘浓暗吐一口气,制住浓重的鼻息,阖首道:“刘浓若言来日,侍中定为刘浓所欺,刘浓百无所辩,唯有自呈,尚望侍中莫笑。”说着,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样又一样的东西,谢裒的荐书、王羲之的印章、朱焘的名刺、纪瞻的腰玉、周顗……
说来亦怪,此番来吴县,他之所以将这些东西都带在身上,原本是想帮桥氏度过此劫,未想桥氏之事仅用了一幅字书。而此时,哪怕将积蓄家底掏空,也未必能入陆玩之眼,但事关陆舒窈,又怎能不豁出去?
陆玩看着满案的零乱之物,眉梢一扬一扬,竟有些好笑之感,转念一想又是极恼,怒喝:“此乃何意?莫非以为我江东陆氏之女,汝持这些破烂货便可换之?汝这些物什,于吾观之,不过草芥尔。”
“非也……”
刘浓迎目陆玩,但觉眼前的陆玩晃来晃去,渐作两人,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朗声道:“华亭刘氏,起于毫末,刘浓当有自知之明,呈上这些物什,并非言指其他。今日刘浓置身于此,若是附以豪言壮语,不缔于楚猴沐冠。然则,恳请侍中怜惜舒窈……”
陆玩眯着眼,斜视刘浓:“哼,汝亦知楚猴沐冠,既是如此,岂可眷得舒窈。”
“陆侍中……”
刘浓着闭着眼睛沉沉一揖,抬头时,星目光芒逼人作寒,声音则似锵锵互击:“小子不敢妄言,亦不敢妄诺,但请侍中怜惜舒窈,舒窈明年方十五,离及笄尚一年有余,届时若小子可入得侍中之眼,尚请尊长怜之。”言罢,镇不住,要倒,趁势稽首于地。
陆玩正欲反驳,眼光却猛地一滞,居高俯视,但见美郎君脚上的布袜结冰又化,身下是一滩冰水,而如此天气,他的背心竟湿了一大片,脖子上汗如泉流。
心中一软,吹着茶碗浮叶,暗思:‘此子所言,倒也在理,若是一两年后他能……罢,当是幼子戏言而尔,尚是先将舒窈寻回来,再慢慢劝导吧……’当下,闭着眼沉吟一阵,随后睁开眼,俯视刘浓,沉声道:“罢!君子当惜诺,汝需牢记今日所言!”
“谢过,陆侍中。”
“且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