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
“犹可……”
两人并肩飞奔,边奔边言,时尔慷慨激昂,窜到某处指着连绵屋脊论兵行要;倏尔又靠着雪墙,喘着粗气,争得面红耳赤。不争不知道,一争吓一跳,这陆老竟是名将陆杭的贴身近随,其言之兵法,非同孙子,更非吴子,若要概而纳之:其正,堂堂皇皇,一泄千川;其诡,天外飞来,着钩削月;其奇,东走西击……
奔着奔着,陆老已是七十高龄,到底年岁不饶人,愈来愈慢,但眼神依旧,吐字若刀;外行看热闹,内行辩门道,虽然仅是初次见面,交谈亦浅,可刘浓对这老者却颇是尊敬。
少倾,陆老道:“犹可奔乎?”
刘浓喘着气道:“陆老犹健,小子脚力已不继矣!”
陆老哈哈笑道:“小小少年郎君,便能随老仆奔至此境,已是大不易矣!罢,鸣金三鼓!”
“诺!”
刘浓配合的一声沉喝,随后顿住脚步,靠着墙,心中舒畅不已。陆老重重喘气,掠了一眼身侧的少年郎君,但见美郎君面红如坨玉,目中星光绽射,胸堂起伏有致而不乱,老颜顿时挂不住,瞅了瞅深深的巷子口,喘气问道:“小小娘子可好?”
“小小娘子……”刘浓一时未反应过来,见陆老面色温和,吊眉眼里含着赞许,心中一动,揖手道:“舒窈于刘浓,便若中军鼓置于阵中,不闻而安,闻之则动。”
陆老撑着墙站直身,深深的看着美郎君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汝需记得今日之言,且随老仆去见过小八郎君。”
刘浓上前欲扶,陆老挥手避过,侧身走入偏巷。
偏巷不深,三弯五拐便见院落,陆老走到院门口,喝出一辆牛车,将手一摆,请刘浓上车。
刘浓道:“陆老何不同乘。”
陆老正色道:“上、下有别,岂可混淆乱纲。”
车行,刘浓闭目静坐,陆老默坐于辕侧。
但行一阵,有车遥来,即将擦身而过之时,那车突地一顿,边帘挑开,陆始朝着陆老笑问:“陆老,何客来访?”
车夫制住牛,陆老道:“回小小郎君,乃是华亭刘浓。”
“华亭刘浓?!”陆始声音顿时飞拔高扬,面色却瞬间作寒,一脚踹开前帘,站在辕上喝道:“刘浓,且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