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裒大步踏出中亭,环顾四野,朗声道:“妙哉!闻听此曲,犹若天音绕耳,我等何其幸甚!天苍苍兮月白,水茫茫兮山青,渐离操筑、叔夜弄琴,不缔如是!”
稍稍一顿,放声道:“若言论品,当为……上上!”
上上,一品。
谢奕眉梢一抖,大喜,拍案赞道:“妙哉!恭喜瞻箦!”
袁耽道:“瞻箦,华亭美鹤,当之无愧尔!”
褚裒重重揖手:“贺喜瞻箦!”
“瞻箦……”
“瞻箦!”
呼声不断,笑颜环围,一个个的少年郎君纷踏而来。
一品!
刘浓喷出一口气,淡淡的笑着,朝着四方团团一揖,待转至林间宋祎所居方向时,微微一顿,缓缓朝下一拉。今日若无宋祎携笛相助,以自己的琴技独奏怕仍将是上中,做人怎可忘恩,当以礼敬之。
就此一揖,华美著彰的兰亭行雅结束。
而刘浓,美誉满载。
到得山下之时,宋祎遣婢女送来一枚锦囊,刘浓打开一看。
两枝碧玉金步摇,六瓣梨花淬金做凤首,三缕垂缨镶珠似流苏,粗粗一掠便知是珍贵之物,价值千金。内中尚有一方信纸,中有一行绢秀小楷:愿君高飞,恰似琴中音;君应知我心,善待身侧人;宋祎将去,绵雪若有笛,梅下或逢君……
尚有几个字被匆匆涂抹。
稍稍细辩,眉头微凝,默念而出:微君之故,胡为乎泥中。
刘浓将信揣入怀中,‘微君之故,胡为乎泥中。’短短九字却来回徘徊于胸,一时心生感概,忍不住的放眼四望,但见桂道中,华丽的牛车拖曳绵延,怎能辩出哪一辆中,有宋祎。轻轻对婢女道:“请代刘浓回禀宋小娘子,好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