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郎君将手中白麈微微一举,随后缓缓向下一拉,算作揖手,笑道:“幼儒先生、颜渊先生与纪俊皆乃当世名士,海内共瞻之秀,道畿岂敢居前,请三位开轴,道畿尚等着闻诗赋而追月呢!”说着,眨了眨眼睛。(纪瞻,江左五俊!)
“然也!”
纪瞻扶着长须笑道:“幼儒开轴,老朽亦待也!”
谢裒悄然瞥眼锦袍郎君与纪瞻,暗中稍作筹措,见月已尽起,众人皆向此地探望,不便再行久滞,遂将案上酒盏捉起,徐徐起身,踏出矮案,迎至水边,持着酒盏环环作邀。
待得四下归静,朗声道:“今方仲夜,月坐天怀,凉风微习,相聚于流;头顶之玉,恰若西子之眸,不遮;身侧诸君,浑似少伯之才,不掩;观此月,吾甚寥之,观诸君,吾甚喜之;愿以此酒,祭月于朗朗!愿以此酒,诉幕于苍苍!愿以此酒,与君共畅!”(诉幕,幕怀,咏志)
“与君共畅!”
在座之人,皆起身相合,便是小女郎们亦不例外。
谢裒持着酒盏,仰天,一举邀月,而后将酒水缓缓洒入溪中,众人皆随。此时,月光投影而入,冠带、轻纱,纷纷拢入九转曲中,恰作因月成画。
待礼毕,谢裒再取一盏,将其置于点灯木兰花,目逐明灭的兰花随水而走,深深一个揖手,转入案后。
曲水流觞,开始。
便在此时,有女弄笛,笛声悄然宛转,明媚亦如月,眷着冠袍,恋着月纱,寥寥娜娜绕着满场如絮飘。音色纯和,徐缓若吟,令所闻之人心怀悠悠,面不见愁,亦不会陷入其中。
恰若此景,温柔非伶。
四下里,觥筹交错,轻声笑语不绝。
袁女皇伸出一根手指头,随着音阶点着面前的小酒杯,嘴角弯弯,眉亦弯。
“噗嗤!”
袁女正瞅着阿姐嫣然一笑,娇声道:“阿姐若是想这恼人的曲水流觞早些结束,莫若去找那吹笛之人,令其一曲勿停,如此三轮转酒,应是快极!”
“女正,休得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