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徐徐回神,而后干放了一声嗓子,笑颜层层展开。适才虽未悟透其中关窃,然也略有所获,理应是领神之际出了问题,不由得暗叹:融神难也,岂可人人皆为王羲之矣。
缓缓一笑。纵目四展,但见稍远处的潭边有一石。上书三字:洗笔池。字迹遒美健秀,笔势委婉含蓄、平和自然,远观不可及,便欲起身近睹。
伸手欲将膝上微皱的袍摆弹拂,恰与此时,小谢安不知何故竟将身一侧向其靠拢。
“噗!”
中指碰到一物,小小的,稍稍一愣,忍不住的曲指一弹。
“噗!”
再弹。
“噗噗!”
“啊,你……”
小谢安一声轻唿。
闻得唿声,刘浓勐然回神,正欲再弹的手指蓦然一滞,倏地侧首一看,只见小谢安脸红若朱果,双手死死的护着裆部,神情极不自然,张着嘴巴,仿若将要大唿出声。
刘浓赶紧伸手一靠嘴边,低声道:“嘘!”
“为何,嘘?”小谢安悟着裆,下意识的奇问,眼神委屈万分。
刘浓看了看自己的中指,再撇了一眼小谢安,顺手指了指正侧首张望的谢万、谢恒,摇着头,轻声叹道:“如此糗事,岂可为他人所知?”
“然,然也……”
自此而后,小谢安再未与刘浓言语,且命女婢再铺苇席,矮案摆得离他远远的。刘浓驻足洗笔池边,心中涩然,盘恒片刻便悄然离去。
将将一走,小谢安顿时松了一口气,缓抚着心口,腹诽道:这个美郎君非君子也,且与我不合,辩论我已不及他,尚要弹我……
刘浓在廊上遇见谢真石,两人微微见礼,随后擦肩而过。
谢真石慢慢转身,目逐青冠月袍的美郎君疾疾转过朱红长廊,歪着脑袋,轻声喃道:“奇也,为何刘郎君神情略见尴尬,且行色匆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