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得数轮交锋,谢奕面上虽云淡风轻,但暗中却已然倾佩,心道:华亭刘瞻箦不仅风姿绝美,胸中亦是暗藏深壑也!昨日匆匆相结,无错矣!
谢氏水庄极美,正中是一汪碧水,纯白色的十字水廊直贯而过,将水庄一分为四。沿水四面则遍列白墙黑瓦、嶙峋假山、朱红亭台。
挥袖行于水廊,木屐声清扬,恰遇潭风拂来,顿觉清爽。
待行至中廊时,其间摆着苇席、矮案、棋盘等物。略扫一眼,只见案上置着笔墨,而左伯纸上的字迹尚未尽干,显然适才有人在此习书。
谢奕笑道:“阿弟们嫌热,贪图池风凉爽,是以常在此地温习功课。”
便在此时,迎面行来一大群人。
三个世家小女郎遥行在前,各色襦裙飘飞冉冉,红中有绿、绿中参紫,似连成一片。在她们身后则跟着三个小小郎君,皆是五六岁上下。最后便是十来个侍婢,浩浩荡荡。
谢奕待她们行至近前,笑着介绍:“真石、女皇、女正,这是阿兄好友,华亭刘瞻箦!”
刘浓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几位小娘子!”
“可是华亭美鹤、醉月玉仙,刘瞻箦?”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咦!
刘浓心中微惊,这两个名号在会稽甚少有人闻知啊!徐徐抬起头来,只见左侧有个小女郎约模十四五岁,身穿花萝襦裙,梳着堕马髻,眸子明艳如星、朗朗照人;穷搜心中所知却并不识得,遂再次揖手道:“正是,刘浓。”
“果然是你!”
袁女皇眸光璀璨,浅浅露着雪白的牙齿,显得颇是开心。
谢奕奇道:“瞻箦,汝尚有如此美名乎?快快说来,何为华亭美鹤,何为醉月玉仙!”
“无奕阿兄,汝且让开。”
袁女正款款挪前两步,随后便背着双手,绕着刘浓打转,眼睛上下左右乱瞟,嘴里则啧啧有声,格格笑道:“无奕阿兄,汝有所不知,这位美郎君在吴郡啊,那可是路人皆知呢!啧啧,真是个美郎君呢……”
“刘浓,见过这位小娘子!”
刘浓虽是修身养性多年,但亦委实禁不住她这般打量,当即挽着双手重重一个长揖,将这古怪且胆大的小娘子定住,不再让她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