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则是怦怦心跳。
待搬至第三遍时,老翁终于发现亭侧呆怔的刘浓,将怀中青砖仔细放好,挺了挺胸膛,挥手朗声笑道:“瞻箦,昨夜睡得可好?”
镇静!
刘浓右手缓缓抹过颤抖的左手,混乱的心神稍见平复,深深一个揖手道:“刘浓谢过老先生留宿,敢问,老先生贵姓?”
“何必言谢!”
老翁呵呵笑着,随意的挽着被砖弄脏的袍袖,漫不经心的回应,待见刘浓仍弯身不起,颇喜他温文知礼,遂笑道:“昨夜已然言过,大家皆是旅人,偶然相逢于途,何必定知姓甚名谁。”
想了想,一时兴起,随手指着青砖问道:“瞻箦,可知此物为何?”
呼!试试看!
刘浓暗中呼出一口气,心中打定主意试探老翁,凝视那沾着雨水的青砖,沉声揖手道:“刘浓愚钝,言语如若有失,老先生莫怪。此物为砖,广建楼宇;此物为专,桎梏胸中;此物为志,存于心中!老先生日日搬砖不辍,善养浩气于身,善存豪志于心,终有一日可健步如飞矣!”
“嗯?”
闻言,老翁闲漫的神情猛地一顿,随即眼中精光骤放,上前一步捉住刘浓手腕,亦不作声,只管眯着眼晴细细辩看。
腕中力沉,眼神锋锐似刀!
刘浓迎目而视不避不让,背后右手俩指点扣不绝。
半晌。
老翁见得刘浓眼底清澈,面不改色,心中颇是惊奇,嘴里却笑道:“好,甚好,老朽搬砖三十年,至今方知吾道不孤也!来来来,咱们亭中饮茶!”
青帘徐挑,呈现朴素矮案一张,陈旧苇席两面。
老翁当着刘浓的面,随意的将身上汗湿外袍一除,再拿起案上置放的干净布袍一披,徐徐落座。待坐下时,看见刘浓犹自站着,遂笑道:“瞻箦,莫非嫌弃亭简席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