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咕噜噜……”
“噗嗤……”
突地,帘内传来一声压抑的轻笑,刘浓心中涩然却故作未知,饱饮后将水囊递回,正欲说话,只见前帘再挑,随后紫丝履探出来,两朵紫心兰轻颤。
“小娘子,等等!”侍墨见小娘子皱着眉看了看,没看见小木凳,好像欲跳下来,赶紧上前将肩一矮。
顾荟蔚在她肩上借力一按,紫裙轻皱款款飘下,右手则捏着一把桐油簦,漫不经心掠得刘浓一眼,顺手便想将簦撑开,不知是否因簦骨卡住,竟几番也撑不开。侍墨赶紧帮忙,两人合力仍是不开。
咦!
刘浓暗自好笑,不动声色的上前,接过桐油簦,稍一用力,“啪”的一下打开,笑道:“锁得死了,待日后润些桐油吧!”
“嗯……”
顾荟蔚微微点头,接簦时撇见他眼底藏着笑,正欲作恼;却见因天热他出了些汗,颗颗晶莹汗珠滚在微红的脸颊两侧,真若红玉一般,美不可言。心中顿生莫名羞意,脸上越来越烫,悄然撇向荷潭,浅声道:“走吧,车里闷,我,我想走一走!”
车里闷?走一走?
侍墨捏着小团扇,眼睛乱眨,真想说一句:小娘子,咱们车里不闷!
烈日悬着,此地有荷潭夹道于两侧,恰逢一阵池风袭来,热气竟消得不少。二人并排而行,间隔三步。两把桐油簦,一束绛紫,一阙月白。
步行慢慢,一时皆无言。
林间有蝉鸣,理应吵杂。可顾荟蔚心中却极静,悄悄瞥一眼三步外的人,见他嘴角仿若永远带着那淡淡的笑意,亦不知在想甚!若说这笑,她是不喜的,有时作真有时作假,教人很难辩出真伪。一如他的玄谈,时尔深邃让人捉摸不得,倏尔执迷教人感概不得。明明君子如玉,却一眼不可洞尽。
怎生一个人哪!
在尽与不尽之间,这便是浑然么?
魂似这蝉,杂中应有静矣!
那我呢?莫若夏风惊不得蝉,仿若朝露闻不得鸣。亦或许,两般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