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箦,这,这诗……”此时,陆纳亦品出味道来,瞪大着眼看向刘浓,秀长的眉飞扬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尚藏着隐隐约约的复杂味。
啊!!
刘浓更是羞窘,想解释却知不可解,那样会越描越黑!
静!隔壁亦默然,秋千亦不荡了!徒留几只林鸟在枝头叽渣个不停,仿似在偷笑。
“刘郎君,好诗。”
半晌,声音自院后飘过来,等得一会,再无半点声息,想来陆舒窈走了,刘浓长长吐出一口气,镇住神,回身便揖手笑道:“唐突,唐突,祖言莫怪,一时无状尔!”
“确是好诗!”
不知何时,陆纳已入室中,歪着身子靠着矮案,边品诗边饮酒,眼睛时亮骤闪,每品到佳处时必然大闷一口,最后竟拍案赞道:“瞻箦,这便是汝言:弃繁华而归质朴乎?此诗字句虽简,却着实意味深长啊!恰如这酒,初饮似火燎,徐闷而下喉,不消三分便已蕴满胸怀;以为竭尽,焉知稍一回味,却可再荡三圈……”
再赞:“嗯,好酒,好诗,好瞻箦!”
刘浓见其只论诗而不妄疑,心中略松,然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亦不愿作避而不知,遂笑道:“祖言,后院乃陆小娘子居所,唯恐风议不便,不若我们换个地方吧!”
“为何要换?”
陆纳微微一愣,心思稍转便已知其意,笑道:“昔日虎丘,瞻箦曾言:心正则诗正!这满园中,就属这院子和小妹居的“君归”院最佳,你我皆非俗士,何苦为避风雨而自掩其形?莫作纷忧,咱们就在此地彻夜畅谈!”
因见刘浓尚在犹豫,便再缓声道:“此乃别庄,每年我陆氏皆会游及此处,一为念族伯、叔思闻鹤唳,代其振鹤而鸣;二则阿父亦愿我们多结友人,小妹尚未及笄亦年年皆随,更以诗画折服不少士家子弟;是以才得了吴郡骄傲、诗画双绝之名,瞻箦何须避讳过深。”
心正则身正,清风过岗,风与岗,何干?
得其一言,刘浓恍然而悟,洒然一笑,揖手道:“祖言心不系物,刘浓愧不及尔!君之言行,方才为浑然一体矣!”
“唳,唳唳!”
恰逢此时,一鹤孤来,遥遥掠过院中上空,声声长鸣穿破云霄。
闻声,陆纳猛地按膝而起,奔至室外,目逐鹤杳,一时胸中滔滔,放声咏道:“世有豪士兮,遭国颠沛。摄穷运之归期,尝众通之所会;苟时至而理尽,譬摧枯与振败。恒才琐而功大,于是礼极上典,服尽晖崇……”
其声雄雄,其意冲冲,直欲翻天而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