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近。
一水的青牛,喘着气,鼻孔喷着团团浓白的烟;华丽而不张扬的车身,很熟悉,是郗鉴的牛车。他今天也走?还真是巧了!赶紧疾步迎上。
眼尖的车夫,看见了急行而来的刘浓,低声向车内回禀。
“吁……”
车停,帘张。
郗鉴身着常服,踏出车内,抚着三寸短须。以为刘浓等候在此,是为他饯行呢,爽朗的笑道:“咦,虎头……瞻箦,你怎知老朽今天要走?”
汗颜!
“见过郗伯父!望伯父一路顺风,身体金安!”刘浓深深的长揖,抬着的大袖遮住了脸。袖下是满脸通红,怎好意思说,我是来送朱焘的,而不是来送你的。只能将错就错,一认到底咯。
“嗯,倒是个很用心的好孩子!”
郗鉴呵呵一笑,见他一直低着头,便伸手牵起他,仔细一看,这脸红的哪,像朱玉一般。心下奇了,转念一思,便有些得意,心道:“嗯,这是见了岳丈害羞呢,真是,好个俊俏的小郎君啊。璇儿,是个有福的。哎,呸呸呸,我家璇儿也不错啊……”
再把他瞅了瞅,笑问:“璇儿绣的香囊呢?莫不是扔了!”说着,身子微微后昂,斜斜俯视,故意作出了一副薄怒的样子。
这……
刘浓大窘,连脖子都红透了,从怀里把那香囊摸了出来,蠕道:“一直,一直都戴着呢,怎敢,怎敢乱扔!”
郗鉴满足了自己的乐趣味,便不再逗他,把那香囊接过来,给他佩在了腰间。然后,退后一步,细看。但见他左腰为玉,右腰为囊,一玉一囊,框住了这个初生的嫩玉人儿。心中大是开怀,笑道:“兖州离江东虽远,可也同尽日月,心若思时,亦可修书来往。你要好生习书,侍奉汝母。嗯,待过两年,我也要在江东建别府,倒时,你们要多走动!”
“嗯……”
刘浓唯有点头称是,将郗鉴也送到渡口,目送其远去。郗鉴一直站在船尾,注视着他,直到视野被雾遮掩。
刘訚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