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正跟人偏厅吃酒,吃得满脸红通通的,一身酒气,歪歪斜斜地走了进来,只看见堂上俏生生地站着个十来岁的俏丫鬟,正是来过几次外院给他传话的知画,大少奶奶的贴身大丫鬟,就对着知画揖在地,笑着问道:“知画姐姐叫吴用前来有何贵干?”
杜恒霜在屏风后头听见这话,就有些恼了。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说有何贵干?
老夫人的寿辰也过去几天了,该传的话外面传遍了,这个吴用还装没事人呢?
知画深吸一口气,忍了怒气道:“大少奶奶让我看内院开销的帐的,顺便将这个月内院的银两交付清楚。”
吴用打了酒嗝,一股酒气连着肉菜的臭气熏得堂上臭烘烘的。
杜恒霜在屏风后面越发眉头紧皱。
知画忙站在屏风前面挡住那股酒气,用手扇了扇,道:“你站远些,不要脏了这里的地。”
吴用大怒。
酒来就能壮胆,他又素来仗着自己的叔叔是萧家的大帐房,他自己也是聪明伶俐,做得一手好帐,不免恃才傲物。别说是知画一个小丫鬟,就算杜恒霜亲自训话,他都不一定买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给你吴用大爷称‘你我’?!——好不好,打一顿卖出去!千人骑万人压的货,也敢跟你吴用大爷仗腰子……”一连串的市井粗话滔滔不绝骂了出来,听得知画又羞又愧,忍不住哭了,可还是直着身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免得这个浑人冲撞了大少奶奶。
杜恒霜在屏风后头也听得大怒。
自己好歹是这萧家的女主人,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居然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以后还怎么能撑起一头家?!
“小妞儿,你生得不错啊。过来,让大爷亲一根,大爷今儿就放你回去。或者,你尝到你吴用大爷的滋味儿,就舍不得走了。”吴用上前一步,凑到知画跟前,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桂花油的香味儿,还有处子的幽香,不由色心大动,一只手忍不住就摸上了知画的小手,“瞧瞧,这小手多软,多滑,摸到爷身上,哟,爷的骨头都酥了。”
知画没想到吴用居然动手动脚了,吓得呆住了,愣愣地一声不吭,更不敢提杜恒霜坐在屏风后面的话。——自己一个丫鬟。轻薄就轻薄了,反正是奴婢,没有大碍。可是少奶奶金玉一般的名声,可就被败坏了。
大少奶奶一个女人管外院,要经常跟男人打交道,在外人看来就不大妥当。
是大爷信任大少奶奶,才将整幅身家托付给大少奶奶。
自己一定要挺住,不能让人看笑话。
知画想起杜恒霜,勇气顿生。将手从吴用油乎乎的手里抽出来,反手一个耳光,扇在吴用脸上,怒道:“你是哪里吃了屎来,就知道满嘴嚼蛆?!——来人。给我把这眼里没主子的家伙拖出去打十大板,等他清醒了再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