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急忙站起来,寒暄两句,就躲躲闪闪地道:“大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恒霜对知画看了一眼。
知画会意,忙躬腰出去了。
关氏扑通一声跪在杜恒霜面前,哀求道:“大嫂救我!”
杜恒霜吓了一跳,忙将她扶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关氏就将自作主张,遣散针线上人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哀求道:“大嫂,我实在不知此事不妥,我原以为,将她们不要身价放了出去,对大爷的官声有利。——我真不是有意的。”
杜恒霜听明白始末。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笑着扶关氏在锦凳上坐下,细声细气地道:“二弟妹,大爷不是官儿,要那么好的官声做什么?再说,这些针线上人当初搜罗进来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银子,您这一放,足足放跑了四五千两银子。要说靡费,您才是花了西瓜。省了芝麻。”顿了顿,又摇头道:“这事儿太大,我做不了主。要问大爷示下。”
关氏吓得浑身发抖,几乎从锦凳上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道:“怎会如此贵?”
杜恒霜想了想,又觉得此事不是关氏一人做得出来的,便问道:“你放人的时候。可仔细看过她们的卖身契?”
卖身契上一般都清清楚楚写着卖身的年限,价码,还有名头,籍贯,住址,父母等内容。
如果关氏仔细看过卖身契。应该就不会捅这么大篓子。
关氏却急声道:“我当然看了。那些身契上没有写卖身的价码,要不然,我真不敢的。”
杜恒霜神色略变。手里把玩着一把墨玉镇纸,良久放下镇纸,道:“除了发还她们的契纸,你还做了什么?可去官府下档子?”
卖身为奴的人除籍的时候,除了主家发还卖身契。还要主家去官府消档子,将自己的名姓从奴籍移到良籍这一档。才算是真正除籍。
不然不作数的,随时可以被当逃奴论处。
大齐的逃奴法,和大周一样严苛,很少有人愿意做逃奴。
关氏窒了窒,低头垂手站在杜恒霜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记得了。似乎是吩咐过外院的萧义大管事去官府下档子。”她是想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西。
“哦,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回头问问萧大总管。”杜恒霜笑着站起来送客。
关氏没有从杜恒霜这里得到准话,又听见萧士及在帘子外面咳嗽了好几次,知道他是不耐烦了,忙说了两句“家宴开始了,请大爷和大少奶奶都去”,就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