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芸莲没办法,只好带着陈月娇告辞而去,在路上就想好了一篇话,要去龙香叶那边添油加醋去。
陈月娇冷笑道:“表姐,我劝你还是省着点儿。如今你又没了娘家,萧家的家财都握到大少奶奶手里,你还跟她对着干,小心她脸一酸,就把你们阖家赶出去。”
关芸莲有些发怵,抓住陈月娇的手着急,“不会吧?我可是都听婆母的话,她再厉害,能绕得过婆母?”
陈月娇微微一笑,“且看着吧。我们不是那牌面上的人,两方不得罪最好。”
两人悄悄商议着,回到龙香叶屋里,笑着道:“娘,大嫂和大哥恩爱着呢,不许人打扰。我们可是拿草棍儿捅了老虎的鼻子眼儿了,以后不知要如何折腾我们呢。”
龙香叶听了皱紧眉头,摇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算了,等三日后再说吧。”
陈月娇和关芸莲偷偷相视一笑,一左一右上前,跪下给龙香叶捶腿。
龙香叶撑着头靠在罗汉床的矮几上,很是受用地闭上眼假寐去了。
杜恒霜的内室里,萧士及默然半晌,才艰难地道:“难为你了。”
“没什么的,只是你这院子看门的婆子要敲打敲打了。什么人都能放进来,连通传一声都做不到。”杜恒霜淡淡地道。她既嫁给了萧士及,对这些事情早就有准备的,再说,她身上实在是不舒服,这两人贸贸然闯进来,倒是恰好解了她的围。
萧士及长叹一声,仰面倒在长榻上,抱着头看向屋顶横梁挂着的红木透雕海棠宫灯,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子不言母过,他没法子在杜恒霜面前数落自己亲娘的不是。就算他说了,也徒让杜恒霜看不起他而已。
杜恒霜看看窗外的日头,将头上大妆的首饰一支支取了下来,又去屏风后换上常服,头上只是清清爽爽插上一支白玉簪,越发显得一头鸦青色的秀发可人意儿。
“你说要跟我对帐的,不如去把帐拿过来,咱们吃完饭之后就对帐吧。”杜恒霜有意岔开萧士及的注意力。
萧士及也是因为新婚,十八年来头一次碰女人,又是自己从小就心心念念要娶回家的姑娘,自是有些把持不定。
不过被二房的人一搅和,他也醒过神来,笑着从榻上起身,对杜恒霜道:“我去外院把总帐拿过来。今儿先看总帐,过几天再看细帐吧。”
杜恒霜应了,自己去吩咐小厨房做饭,一边回房让知画和欧养娘给她把东次间收拾出来,布置成书房,以后她就在这里理事。
萧士及在外院的书房会和她共用,倒是不用再布置了。
到掌灯时分,长安城的坊市开始落匙关门。
诸素素的三进宅院里,几个下人拎着火煤走出来,陆陆续续将屋廊下的风灯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