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机警些,兹事体大,恐隔墙有耳,一把捂住了雀儿的嘴,将她往屋里拖。而后又把徐丹从台阶上拉起,扶她进屋坐着。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倒水的倒水,喝茶的喝茶,攥手指的攥手指。
虽是沉默无言,但空气里分明流动着一些别样的东西,强烈得无法令人忽视。
银白色的月光洒向大地,冷风吹动云层不断飘向月亮,又无心停留,只有几颗星星在夜幕上闪烁着微光与它相伴。
夜晚来临,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沉睡,这破败的院里才打破沉默。经过大半个月的谋划,徐丹才终于做好了各个方面的打算,于是才有了深夜爬墙逃走的这一幕。
徐丹平时在家中就是个小透明,不争不抢,逆来顺受,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生出了逃走的念头,所以爬墙才能如此顺利。
跑了两刻多钟左右,张妈妈带着她们来到一个绣坊店铺后面,轻轻扣了扣门,便有一位老妈妈出来开了门,连忙招呼她们三人进来。
绣坊老板娘叫秀娘,年轻时便同徐丹母亲一起在青楼认识,说认识其实也不过堪堪几天的缘分而已。徐丹生母被人贩子掳拐后,几经辗转才被卖给了徐老爷。秀娘不同,她是从小被卖身于青楼的,被做生意的黄老板看上,第一次开脸便是跟的黄老板。
秀娘呆在青楼的时间长些,自然有些手段,哄得黄老板包下了她,再不让旁人来触碰。
时日久了,黄老板来帮秀娘赎了身,带回来纳为了妾室。秀娘在青楼看多了各人嘴脸,为人更是八面玲珑,惯会看眼色行事,在后宅便能过得轻松些。又因运道好,肚皮争气,生了个儿子,也能有些地位。多番争取,才能求来自己经营管理一间小小的绣坊。
黄老板原配也是经商的女儿家,私房颇丰,黄夫人才不把秀娘管的这间小小绣庄放在眼里,当是给她打发时间,家里也能少些勾心斗角。便是有时生意好些,少往上报些账,只要不是太大的出入,也是当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秀娘无娘家可倚靠,身份地位低下,黄夫人根本不屑于同她太过于计较,免得在黄老板面前落了下乘,倒得不偿失了。两个聪明的女人过日子,少了不少荒唐,大家都能清净些。
深宅大院,秀娘是不可能夜宿在店里的,只留了一个贴身的王妈妈来料理此事。
“老姐姐,可麻烦您了,实在感激不尽,往后老姐姐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做牛做马报答您和夫人。”张妈妈一见着王妈妈来开门,抓住张妈妈的手便要跪下来。
王妈妈忙忙拉住说:“使不得,使不得,快别这样说,可折煞我了,快快进来再说,可不好在门外这样,以免惊动了人。”一边拉住张妈妈,一边朝门口望去。
“是是是,都是我糊涂了,要是连累了老姐姐和夫人,我是死一万遍也不够的。”张妈妈一边连忙起身,一边转头开口,“雀儿快扶小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