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书仪被吓的一愣,下意识的身子往向侧了一下,才轻声开口问道:“什么不对?”
蔷薇紧紧拉住韩书仪的衣袖:“你刚才说,杜俊和你家的关系根本不亲,勉强才能搭上一点关系对不对?”
“是啊。”韩书仪轻轻点头。
“你又说,你爷爷出手帮了杜俊不少忙?”
“没错。”韩书仪再次点头,然而刚点完头,他的面色就猛的变了,一下变的极为难堪。
蔷薇对韩书仪的变化仿佛根本没看到,大声问道:“既然杜俊只不过是你家一个无关紧要的亲戚,为什么你爷爷却要这么帮他?他身为当朝一品大员,又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一个无权无势又几乎八竿子打不着的穷酸亲戚?”
拉着韩书仪衣袖的手拼命的摇晃,仿佛是在寻求某种认同:“所以证据并没有完全湮灭对不对?杜俊一定知道什么,而且他有办法让你爷爷不能杀他,对不对,对不对?”
“蔷薇……”韩书仪眼神痛楚的看着蔷薇,声音嘶弱的叫道。
韩书仪如此脆弱的声音一下子惊回了蔷薇的神智,她看着自己仍然抓着韩书仪衣袖的手,突然一下子缩回,抬起头无措的望着他:“对不起,我……我不是……”
“无……无妨……”韩书仪轻轻摆手,笑的有些凄楚:“其实从一想起杜俊的父亲会临摹宋竹锋的字开始,我就己经想到了爷爷对杜俊不同寻常的帮助,可是,我总是希望,爷爷和当年那件事情是无关的。我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这样说,可是却发现,这样的设想,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
“书仪……”蔷薇了了怯怯的伸手去碰了碰他,她刚才那些话只是太过激动才脱口而出,并没有伤人的意思,更何况,是从头到尾,一直帮着她的韩书仪。
“无……妨……”韩书仪无力的摆了摆手,略略停顿镇定了一下情绪,声音也仿佛忽然间恢复了冷静,他望着蔷薇恳切的说道:“我觉得你说的事情极有可能,杜俊一定用了什么办法,让当年做下这件事情的人不能杀他,又或者不敢杀他。既然如此,他就一定知道什么,我们只要想办法,从他口中套出那些话就好。”
“书仪……”韩书仪说这些话,几乎己经是在允诺要帮她查找证据了,可是这些证据的指向,却明明白白的显示,韩充,至少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之一。
“你不必劝我。”韩书仪在床沿坐下,安抚的拍了拍蔷薇的手背:“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自三十前慕容案以来,朝云积贫积弱,我身为朝云子民,也同所有人一样,认为做下那件案子的人,罪无可恕。我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自己的良心。而且……”
忍不住垂下头,自嘲的笑了一笑:“虽然我知道不可能,可是我还是想要奢望一下,也许我能因为这件事情积下些许功劳,换得爷爷和韩府之人,一条性命。到时候,流放也好,充军也罢,我宁可什么也不要,只要能陪着他,聊尽孝道,为他养老送终,也就够了。”
“不好!”蔷薇几乎是立刻出言反驳:“这样太委屈了,人生在世,怎么可以这么委屈的过一辈子?”
“那你要我怎么样?”韩书仪似笑非笑的看着蔷薇:“找出那份证据毁掉,然后杀了杜俊,帮爷爷隐瞒到底?又或者,干脆连你也一起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