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踉跄的走,步子虚浮,每走一步,血液滴答落在地上,将铺着的浅灰色羊绒地毯都染得一点一点红。
顾沅生硬的挪开目光,低下脑袋,拿帕子擦手上的血迹。
擦着擦着,她发现这方帕子似乎有些眼熟。
定睛一看,只见那方浅蓝色丝帕,帕角绣着一朵小小的兰花,这针法,是她的。
她忽
然想起,三月曲江池畔,她的风筝砸中了他。他的额角蹭破了皮,她好像就是拿的这块帕子给他。
她还记得她给他帕子时,仿若拨开云层的日光,他的目光都亮了,带着纯粹的欢喜。
没想到这块帕子,他竟然留了这么久。
再看那道走到四季如意屏风旁的玄色身影,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站起身来。
她走到他身侧,侧着脸,没有看他,“你回去坐着,我去叫人。”
“沅沅……”
“你别想太多,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死在这里,我也难逃责任。”
顾沅也不与他过多废话,扶着肚子大步走出去,交代门口哑婢找大夫来。
哑婢都是后天灌了哑药,耳朵是听得清的,一听太子受了重伤,一个立刻去找人,另一个赶紧随着顾沅入内,处理伤口。
没多久,院子就热闹起来。
顾沅静静坐在一侧,看着屋内来来往往的人,心想,这个除夕夜,她大概永生难忘。
再看长榻上一直盯着她这边的男人,她面部线条绷紧,完全背过身去,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知道这个人偏执得离谱,正如他所说的,除非他死,他才会放过她。
可真要她杀了他,她又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