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笑不再看他,想是那人手里的黄金扇骨映了些色彩到他眼里。
格迩巴首先打破了尴尬,对恕儿道:“楚王殿下,臣下奉大汗的命令,从赵国带回了一位颇有才学的周文先生,是赵王亲自举荐的。这位先生刚刚对我们大汗夸下海口,说只要楚国的女王殿下会唱的曲子,他都会弹,弹不出,就立刻回赵国换个人来给我们大汗驱使。”
恕儿闭着眼睛,佯装愠怒地说:“哦,赵国来的先生好雅兴,这算不算是打着汗王的旗号命令我唱曲?九州上下,还没人敢命令我做事。请问这位胆大包天的先生,可有名号?”
恕儿想,这人既是赵王派来的,多说是身负与戎族狼师周旋的计策,少说是来护她帮她的,最少也是替赵王带话的,所以要在赫兰野面前故意疏远他,这人才好办差,他们也好里应外合。
白衣客语气温和:“在下姓赵,单名一个‘迟’,迟来的迟。”
说罢,他缓缓解下七弦琴,席地而坐。他摩挲了几下冰冷的手,说:“刚下马,手尚寒,弦犹未暖,粗浅琴艺,还望诸位贵人海涵。”
一字一句的声音太过熟悉。
一弦一柱的琴曲也太过熟悉。
她记得,第一次听这首曲子,正是在红梅盛开的白玉宫里……她重伤之后苏醒不久,哥哥背着她在落雪的宫殿里一路小跑……
那是刘璟几次三番弹给她的曲——
春风柔绽洛城花,便有人间芬芳,笑语铃铛。檐下飞燕,池里鸳鸯,双双对对年年,旭日暖阳即还乡。
青山罗步眉黛长,怎忍冰肌玉骨,再受寒凉。锦绣江山,拱手可让,只为伊人颜色,从此染霞不染霜。
“单名一个迟。”
“迟来的迟。”
恕儿只得将突如其来的震惊全部紧锁在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