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医师,不知在你心里,是否也有这样的人呢?”
刘瑢心中答道:“有。义父和父亲于我而言便是如此。”
恕儿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是你一定想不到,这位我从小到大都那么信任、那么珍惜的人,竟会夺走我爱慕和倚靠的一切。皮肉之伤,尚有痊愈之时,可是这些心结,恐怕我此生都难以打开。
全天下都认为我应当恨透了这个人,但那是因为天下人都低估了我的心究竟能软到什么程度。我有太多机会可以杀了他,但我终究下不去手。
为此,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
现下,骆医师是不是明白,这一路我为什么一直没让你为我治疗眼疾呢?
因为我这样是非不分、好歹不识、大仇不报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光明。
想来我在宋国天牢里受的酷刑,应是老天提前给我的报应。可是那些根本就不够!
我还得用世人的咒骂、无穷的黑暗、漠北的苦寒、客死他乡的结局来赎我这一世的罪孽。”
刘瑢怔然,从不知恕儿竟是自怨自艾、自责自苦如斯,于是下定决心,不论她的眼疾是否能顺利治好,这些心结是一定要为她打开的。
但就算他能死而复生,林璎却不能了。既然恕儿始终不忍杀刘璟,林璎的命,又如何让刘璟还呢?
猎洞之上,斜阳西下,将最后一抹金色映在恕儿睫间的泪珠里。
刘瑢不禁伸手为她拭泪。
冰凉的指尖触到恕儿的脸颊,她不自然地往后一缩,尴尬笑道:“我不是讳疾忌医,只是……其实我一直都有些害怕骆医师,一路上才一直避着你,既不让你给我治眼睛,也不曾与你说过几句话。”
刘瑢捧起恕儿的右手,在她掌心写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