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摔了一跤找到庇护的小孩,有了底气和依靠,可以把伤口列出来,不必怕被推开嘲笑。
顾思绵脑海里是清竹哭喊的“死了梁妃娘娘被害死了……”是太后娘娘责备的目光,也是皇上孤身背对的身影。
更让她难过的,是床榻上静卧着无声无息的人,顾思绵只能看见她露在被子外涂着豆蔻的手,森白如骨。
娘亲是顾思绵记事前离开的,顾思绵从未体验过生死离别的悲痛,现在那双露出被子的青白的手,明晃晃地将死亡的常事摆到顾思绵面前,告诉她,生死之间,可以是一个眼神的距离。
那么温柔的人会死。
顾思绵除了恐惧无措,就是难过。
顾思绵小手环住皇上的腰,执拗地将脸埋进龙袍里,呜呜地哭出声。
“……不要她死……不要梁姐姐死……”
殷烈一下一下地拍着顾思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背,眸色阴沉。
顾思绵许是哭累了。
殷烈将她放倒在床榻处休息时,她眼肿成线,小手仍紧攥着皇上的衣角,哭音浓浓,“……不要死,不要走……”
“朕不走。”
殷烈反手将顾思绵的手握在掌心,待她沉沉睡去,正要将顾思绵的手收进被褥里头。
突然发现,顾思绵皙白圆润的手指头,均有伤膏涂抹残余的颜色。
殷烈轻拿着那小手,目光扫过,上面是密麻的细针孔。
将那小手放进被褥里,殷烈摸了摸顾思绵额头,起身,出屏风。
殿内的案几上,还有未收拾的针线篓筐。
殷烈扫了扫,很快就从中提出一个丑丑的锦囊,针脚歪歪斜斜,疏漏散乱,殷烈甚至看不出上面绣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