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好的跪上床,拿着被子要替他好好盖上,余光里却有一团暗色让她心惊。
男人睡的安稳,睡袍领口微敞,能看见肌肉匀称的胸膛,睡袍一直往下到下摆,就皱在膝盖上方,而膝盖骨之下,是大大的一团暗色,是伤口的结痂。
林恩筱僵了,跪坐在床上。
大雪封山的那天,她被发烧折磨的迷迷糊糊,到现在只有散碎的记忆,但是他的伤,她也大概知道是怎么来的。
他伤成这样,而她自己毫发无损。
夜越来越深。
客房里只有一盏暗暗的夜灯在发光。大大的床上睡着两个人,一粗一细的呼吸声交错着,林恩筱的手握着傅荀的大手,手指穿插,十指紧紧相扣。
时间静静的流淌,那握在一起的手指一直未分开。凌晨,傅荀酒醒,觉得口渴,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与他相对而卧的人,也感觉到了手上握着的小手。
他睡在床的内侧,面向窗户的那一边,窗外已经有了些许天光,那光线将侧身睡在床的外侧的人从黑暗中剥离出来,被子凹凸起伏的曲线,印证着她真实存在。
傅荀手指轻轻拨弄手中细细的手指,抚摸她细嫩的指腹。光线暗看不清面孔,只是这样的一个剪影,也让他心醉。他满眼的幸福与满足,静静的看着这来之不易的结果,天知道他都经历了多少折磨才等来了此刻的满足。
半晌,他轻轻向前挪了身体,被子发出窸窣的动静。他的手从枕头底下穿过去,将人揽进了怀里,是他熟悉的味道,是能让他安心的味道。
他想抱紧又不敢太紧的抱着她,垂头观察她能不能自由呼吸,又害怕她只能呼吸到自己使用过的空气,他辗转忙碌,又舍不得放开,又不满足离的太远。
他像个得到稀世珍宝的守财奴,担心又满足的占有着。
早晨,林恩筱从梦中醒来,她躺平了身体,记忆回笼,忙侧脸看,身旁的人早不见了。耳朵里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楼上有两间客房,这间很大和主人房没有区别,林恩筱从床上下来,披了外套,去了窗户边推开了一点点窗户,角落里加湿器静静的工作,氤氲的白气被窗户进来的空气吹的萦绕在一盆绿植苍翠的枝叶上,林恩筱拢了外套,穿过宽敞的空间,出了门。
一路下楼,她狐疑的仔细听,确实是从厨房里传来的。
有了猜想,林恩筱好笑,手指撩了一把头发,光洁的额头露出来,手指放开,顺滑的头发从两侧滑下。她小声的靠近,餐桌昨天被他们喝酒糟蹋的一片狼藉的痕迹已经不在,餐桌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