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卫青从口袋中拿出来一颗莹白圆润的宝珠捏在指尖把玩,不禁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做是没做过,不过小时候倒是有过这个想法。”当年从平阳县前往长安城的路上,杂七杂八的想法有过很多,也曾设想过如果平阳侯府里的卫家不收他,他就自己出去闯荡,先做盗贼劫几家富豪积累资本,再广结游侠朋友,有机会就拉个队伍到北方边界生活,遇到匈奴来边界骚扰就痛痛快快地揍匈奴,反正只要有能力就要替被匈奴欺负过的乡亲们出口气——他连沦为盗贼之后怎么做都计划好了,然而卫家接纳了他这个兄弟,卫家对他很好,平阳公主对他很好,刘彻也对他挺好,他的游侠梦就彻底泡汤了。
张次公心情复杂,无语凝噎,“卫青,我还有点不服,老子初来乍到,不熟悉终南山环境,才中了你的圈套,如果换个地方——就比如在草原上,你还有什么办法胜我?”
“这里是山林,熟悉环境是我们的优势,人数少于你们是我们的劣势,所以我让手下充分利用优势分散作战,如果换成其他情况,自然要变换作战方式,不过现在嘴上谈兵,也没什么意思,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因势而利导。”卫青的目光沉静明澈,里面还有一点少年的狡黠,“我最近在古书上看到一句话觉得非常有趣——兵者,诡道也。”
任他盗匪兵马壮,还是敌不过有抢劫天赋还开始学兵法的家伙啊,张次公认赌服输,“我败了!”
卫青笑呵呵地把刚刚捆完马的绳子又丢下陷阱坑,“麻烦张兄再帮个忙,把您自己绑上。”
“你就不要再跟我客气了行吗!”张次公让卫青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老老实实地用嘴帮忙大致地把自己的双手捆绑住,双手抓住绳子的一头,让卫青把他也拉了上来。没等张次公站稳,卫青过来又将他手上的绑绳加固了一下。
“张某既然认了输就不会再逃跑,你不用这么谨慎吧?”张次公翻了一个白眼。
“不好意思,张兄昨天晚上亲口说的盗匪不必讲究信守承诺,卫青觉得还是这样放心一些。”
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张次公郁卒地看着卫青翻身上马,他的马受了伤不能再骑,只好跟在卫青后面步行。张次公一边走,一边试图挽救自己的钱袋子,“那个,卫小兄弟啊,张大哥和你商量个事,你看行不?”
“张兄请讲。”
张次公盯着卫青挂在腰间的麻布口袋咽了一口唾沫,“卫兄弟你看哈,你呢,把这袋珠宝带回去就要全部上交,一块金子也得不到,我看不如咱俩把它分了,你一半,我一半,我以后也不会跟别人说这回事,成不成?”
“当然不成,”卫青摇摇头,小声地跟张次公说:“抓捕张兄归案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陛下在旁边盯着,我怎么敢私吞赃物呢?”
张次公信以为真,莫名其妙地问卫青:“天下强盗那么多,陛下为什么偏要抓我呢?张某哪里得罪了陛下?”
“陛下,”卫青犹豫了一下,含含糊糊地回答:“可能是比较欣赏张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