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着急把我送走。她兜帽下的嘴巴娇媚地翘了起来,但你难道就放着蓝蛟不管了吗?
她的话叫众人吃了一惊。蓝蛟是此次行动的真正目标,他们可不想兰斯再来插手。这个该死的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兰斯不理会那些人多姿多彩的神情,他默默等待着塔尼娅接下来的话。
塔尼娅做了一次长长的哀叹。她敲着兰斯解释的胸膛。就因为你这家伙偷懒,俺让那家伙狠狠地吃了豆腐!哎――那家伙说要娶俺的时候,看起来倒也挺绅士!
没有二话。兰斯带着塔尼娅消失了。看着帐篷门帘高高飘起,人们这才敢确信兰斯是用走的出去的。
黑袍被电网罩下的一瞬间,蓝蛟就开始逃了。从那女人腾空而现,他就心知不妙,心头一直萦绕的不安也终于了然。她竟然就是塔尼娅!盗贼头子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戏弄了。他用力咬了咬下唇,再看了下台上那个女人,开始慢慢后退。
强敌环侧,但蓝校对自己的易容很有自信,他撤退得异常自然。只需要有足够的自信我要从容不迫他慢慢接近了人群边缘。对,对,就这样,快就是慢,慢就是快。他对自己说。这时,大戏台上传来一声如枭的厉鸣。
黑袍完了!蓝蛟深知这位大人的厉害,从某种意义上,黑袍已成为他心里的镇定剂。他揣着最后一丝希望,缓缓回头。
他看到了兰斯。
他认得兰斯的眼睛。那一夜地下匪帮黑龙会大院血光冲天,站在屋顶上的不是他是谁?即使他蒙着脸,可那双眼绝对错不了。蓝蛟浑身抖如筛糠,那双眼又向他看过来了!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连撞倒数人,待到清醒过来,十数双眼睛已经同时盯上了他。
该死!他开始狂奔了。原本在大人威压下培养出来的崇拜之情,此刻亦完全消散。他在心里大骂,大人也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黑狗。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会跟奴才似的被人使唤半天;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会胆大到去绑架市长的女儿?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会从安全的窝里跑到这重兵看守的贝壳广场!现在好了,身后一下子跟了十三条尾巴!连老家都不能回了。可他没想到,尽管十三这个数字很不吉利,但就是这十三个强悍的密探,因为一直互扯后腿,才让他蓝蛟逃离了贝壳广场。
他一头扎进柳烟街,这一带岔路纷乱,希望以此摆脱追兵。他从第一个岔道的右边小径前行,地势一路抬高,房子也越来越高大。穿过几个园子,显然附近都是富人的寓区了。他知道,只要再跑过两家,就会看到一块种着黑松的大园子,里头有根空心老树,内藏暗门,下去后是个地窖,两端分别有长长的地道,里面暗藏众多机关。
至于蓝蛟为什么知道这些,这都要托那位喜欢拿钱托自己办事的老商人的福:在一次替他处理被强奸致死的少女尸体时,他偶然发现了这位颇有地位的商人竟在这儿开了个很长的地道用来存钱或者逃逸。
那里头的机关蓝蛟早摸了个透,更在上面添了不少料,想到这他不由佩服起自己。现在这块避风港让给老子了吧,这家伙有那么多把柄在我手上,之后还可以让他安排我出城哪!。
他跃过一道树篱,突然感到一丝不安,下面的冬青便勐然一晃,里头噌地跳出个人影朝他当胸一脚踢来。脚上带的半寸刀片,将他的衣服从腹及胸长长破开,亏得蓝蛟贴身穿有软甲,否则早横死当场了。一击未果,那人毫不吃惊。他手中软剑抖出无数道银花,把蓝蛟罩住。这诡异的剑法异常缠人,逼得蓝蛟来回腾挪躲闪,连靴里的短刀都没时间拔出;而每当他想逃走,那把剑又会变得强硬,把他挡回去。这个密探并不比蓝蛟厉害,他显然也不奢望把蓝蛟拿下,只一味稳扎稳打,等待同伴前来。
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让蓝蛟发疯,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这么完了,好久没尝到的绝望再次涌上心头。以前那噩梦般的生活就是这些政府的走狗造成的,现在他明明已经变得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受这些人的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