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久,姬无道掀开帘子后,去了外屋,等候了许久的红灵儿等人觉得腿脚酥麻,可心头恐惧之下,她们连呼吸都是静止的,生怕被灭口。
但姬无道只是神态愉悦,姿态松乏,懒懒让她们进屋,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人太多了,一个就够了,你们这里,谁技艺最好?”
后来,红灵儿被点了出来,姬无道也只看了她一眼,跟看一条狗一样,打发玩意儿,“你进去。”
红灵儿战战兢兢走过去,隔着帘子行礼。
内屋帘子垂挂,薄光见影,里面没什么声,但过了一会就传出一道略沙哑疲弱的声音,“会唱小调么?”
“啊?奴婢会一些,但难等大雅之堂。”
“你也是瀚海人吧。”
红灵儿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她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腰上挂着隐有旧色的小香囊。
这是瀚海的水纹香,一般是母亲或者姑姐赠予的闺房之物。
“给我唱一曲瀚海那边的湘月小调。”
红灵儿觉得古怪,但也不敢不从,小心翼翼唱了起来,这种不入流的小调,她在青楼附庸风雅多年,已有多年没唱,但古怪的是...当调子自唇舌出,儿时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在这王权囚困,在这她们性命如蝼蚁的地方,她难得找回了几分过去的自在。
眼角不由湿润。
但她不知道帘子里面的那个人反而神色平淡,在勾人旧思的故乡小调中,她只低头处理着还在不断流血的手臂刀痕。
它刚刚被吸吮过大量血液,苍白娇嫩的皮肤上甚至留下了那个人难以控制的抓痕。
包扎,白布一圈一圈环过手腕,血色被压在布带之下,她静静看着手臂,楚瓷以为她会哭或者伤情,结果没有,她只是站了起来,走到花盆边上,手掌攥住了白布之下的伤口处。
用力一掐。
湿润粘稠的血水透过白布迅速渗出,凝聚,不断滴落在花盆土壤里。
这是她的临时起意,想看看自己的血功用的极限,但她神色眉宇间没有任何痛意,居高临下瞧着这一切,好像在思索什么。
渗人的孤绝哪怕隔着时空,楚瓷也能尝到此女心头冷寂如血。
一如那滴落的血水仿佛也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