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赔偿款,是吴静安私人掏了腰包,他说他卖了老家的一套房子,才筹够了钱。
那时候,他是感激极了吴静安的。无论如何,有人帮他还了这笔债,他才能心安,才不至于一辈子直不起腰来,无法堂堂正正开始新的生活。
那时候的吴静安,仗义又体贴,一再地说,相识一场,这些钱陈岩有钱就还一点,没钱,也千万不用放在心上。
签下那张给吴静安的两百万欠条后,他开始到处找工作。
手指残了,他拿着吉他重新一点点练;脸毁了,他可以戴着面具跳伴舞,躲在角落里唱和声。
可终究还是没人愿意用他署名的歌了。
劣迹艺人的名字,明晃晃地出现在作词作曲栏上的话,极有可能牵连歌曲都没办法打榜。
最后,还是吴静安好心地专门来游说,与其匿名卖给那些压价的无良中介,不如以后都卖给他们轻静工作室,就当帮一帮沈木轻。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吴静安说得对,卖给别人,他或许多多少少有点舍不得、有点不甘心,可是拿去给木轻,他真的心甘情愿。
那是他以前最好的朋友,那是在他最绝望时、每天偷偷来医院看望他的队友,更是在他逃到外地躲藏时,按时往他卡里打钱的好兄弟。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那笔死死压了他十年的钱,不是什么吴静安自己卖房子所得,它们来自于林烈凯的爸爸
吴静安在撒谎,居心叵测地、用谎言绑住了他。
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它们互相之间彼此彼此联系、又互为因果。
有人精打细算,做好了圈套,铤而走险;
有人则漫不经心,无意间为虎作伥。
在李琪的忽然出现下,各种线索和端倪都有了归宿,有一种推测能自圆其说、揭示出真相。
可是它又偏偏无法证明、更无法向人倾诉。
就算他想用尽身的力气,向着世界大声嘶喊,这个世界也无人愿意聆听,只会把他当成一个疯子看待。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这条路他走了五六年,就算是摸着黑,他也认得通向那间出租屋的路。
风雨中,他一直摸到了那间熟悉的出租屋前,才狼狈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