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方丈在瞧什么,那不成器的蛇崽子么?”一声娇笑荡漾开来,那娇柔魅惑的笑声与朴素的禅房行将就木的老者格格不入,好若水火。
宫装丽人斜倚在角落的宽椅上,衣着打扮精致华贵,她在何处何处便熠熠生辉好若金屋宝殿。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滑过其上凹凸不平的花纹。她容貌算不得绝美,乍一看妖艳绝伦,细细一望便觉五官秀丽,出彩夺目的是她一身妖异气质。
上德一动不动,喉中滚出长长的无力的一叹:“施主当年既已舍下,非期入我佛门斩断尘缘,如此今日他离去与否何必惊动您呢。”
他苍老而干瘦,躺在床上好似干缩的一副骨架,满面皱纹,浊眼沧桑。他于这般破败身体苍凉境遇,沙哑的嗓音却不含一丝不忿怨怼,一如既往的平缓温和,沉沉好若古刹晨起暮落的钟声。
女子嘲笑着老和尚的痴心妄想。
“上德方丈啊,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一个非期的价值抵我百位使者不止,您在一日,他便一日是我手中刀。放他走,我莫不是疯了。”
她倚在扶手上,雍容华贵,出口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上德枯瘦的手指微动,声音染上一丝悲哀:“他到底不是旁人。”
文竹明面色倏然一冷,她沉下脸来,随后低低笑开:“是,是。你说的对,他到底不是旁人,出自我身,便该回馈我身。这老天啊就是这么不公平!”
秀丽的容貌扭曲一瞬,她冷笑,“你说他凭什么,凭什么从我腹中爬出来,吸食我的灵气精元天生一副绝世根骨,轻轻松松就超绝于世。而我……”
楠木宽椅刹那间化为埃尘,文竹明仰起下巴站起身,忽而收起了不甘面貌,懒懒扶了扶鬓角:“罢了,陛下还等着本宫回去尝新炼的仙丹呢。上德方丈,您呐,好好歇息,千万好好的。”
眼见文竹明要走,上德手握成拳猛然一颤,像是被逼到极处,苟延残喘还挣扎着由做困兽之斗的老兽:“明贵妃,非期远离帝京才是您所愿,您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他召入紫薇宫!他的身份是您亲手抹去的,若他……”
“哈,若他知道又能如何?如今整座紫薇宫皆在我手,陛下如今只能依赖于我。是啊,我拼命生下的孩子,一生荣耀权力尽寄托他身,可你看看,纵然像个人,他的血却是冷的。我劝方丈收收你那无谓的善心吧,若非你当年助我养了他,又教的他唯你是从,今日我哪里能收得这么一个收割妖丹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