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也出口留人,盼着恩师能来自己家中坐上一坐。
黄药师的目光落在黄蓉身上:“随我回去,或者便再不用回了。”
他的神色还是如从前般冷淡,语气也是不疾不徐的,是黄药师一贯的强硬口吻。黄蓉却觉得不一样了,她敏锐的察觉到她本就捉摸不定的父亲好似成了一道漂泊的影,世上再没有什么足够他留恋的东西,一不注意便要随风去了。
她被自己想法吓到,连忙捉住黄药师的手腕:“蓉儿同你回去就是。那,爹爹你去镇上的酒楼等我片刻,成不成?”
黄药师猜到她要与人话别,答应了。
他负手离去,风拂起他的宽袖衣摆,好若乘风。
他要了一坛桃花酒,酒很醇,花很香。他坐在二楼临窗,推开窗户外头是一条小巷,也不知道是哪一家,门口摆了几盆花,生机勃勃,开得很好。花上有绿荫,是棵桂花树,只有绿油油的叶子。
他扫了一眼平平无奇的桂树,从袖中掏出根雕到一半儿的玉簪子,粗粗一看,花朵小小的颇有些雅致,是桂花。
其实雕什么桂花,比起桂花,桂花糖才是那人的心头好呢。最好是他亲手做的桂花糖。
黄药师将玉簪藏回怀里,拿了酒坛喝,喝酒像喝着白水一样。
空空的酒坛磕碰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蓉儿,也十六了,是到年纪了。
黄蓉小心翼翼的上了楼,在黄药师对面坐下,开口第一句:“爹,对不起。”
黄药师神色不变,对不起,她做错什么要同他道歉。
“我……那间屋子……大……”黄蓉哼哧哼哧,磕磕巴巴的要将歉意说出来。又记得陆乘风同他说不要同黄药师提起这个人。她正挣扎呢,却见黄药师倏然站起来,冷声道:“走吧。”
走吧。
原来真的提也不能提。黄蓉觉得黄药师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