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蹙着眉,银环笑着接下去:“以后嫁了人还不定有现在的自由呢。自然是趁现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苏梦枕默了,他抿着嘴唇,青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浅淡的胭脂香气从银环身上传来,不依不饶的混杂在药草的清苦里,顺着苏梦枕的呼吸钻进他的鼻子,揉进他的血脉。
苏梦枕道:“你该避嫌的。”
“嗯?”
“银环,你我该避嫌的。”苏梦枕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他呼吸有些不畅,喉头的痰又聚了上来,嚯嚯的粗喘。“终归,莫教人心头埋了刺。”
银环空出的手顺着苏梦枕的胸口,他想笑却到底笑不出来了,只小声的,努力装作带着笑意的声音:“哥哥,我二十九了,不是九岁。在意的人便是我如今与你天涯远也还是在意的。何况,我骗你呢。”
苏梦枕怔了怔,他缓了缓钝痛的头。
银环偏过头,将脸颊帖在苏梦枕的额头上,微凉与灼热。苏梦枕忽而清明些许,听银环用平静的近乎冷淡的语气道:“我不嫁。这辈子我除了你,谁也不嫁。”
像是一击重拳正好击中心脏。
苏梦枕浑身上下都在疼,疼的他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大概,是哥哥你生的太好看了吧。你生的这样漂亮,我见了便喜欢。”银环又笑了起来,轻轻的一声笑,“我啊,瞧见你便觉得开心,觉得欢喜了。谁叫你长成了我最喜欢的样子。”
苏梦枕张了张口:“世间俊秀之人何其多。”何况他久病至今,形容枯槁,并不好看。
“可他们都不是你啊。他们都不是苏梦枕。就如同世上只有一个你一见便念念不能忘的雷纯。”银环声音轻下来,近于叹息。
“你是我幼时追随的寒光,年少不能忘的故人,少年认定了的梦想。”银环不由自主的拧起眉,终于忍不住泄露一分凄然。
“哥哥,我跟在你身后奔跑了太久了。我一生中所有关于人生的抉择都与你息息相关。我们是青梅竹马,却不是两小无猜。是我一厢情愿,泥足深陷。可我……可我就是喜欢你,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怎么样都心满意足。”
苏梦枕薄唇微启,却又按捺下去:“我是个时日无多的人,你还有大把时光。”
“我能治好你。哥哥,我找到治好你方法了。”银环说到此,笑了,“你信不信,明天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