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烂人。”木慈笨拙地说道,“任何人有你这样的经历,可能会变得比你更坏。”
“我不是在给自己辩解什么。”左弦转过来,他这会儿把大半个身体都俯在车头上,如果换个场景就会很像一位好看的车模,他慢悠悠又善解人意地说道,“毕竟无论如何,这是我自己的事,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没人必须要包容我。”
木慈再度陷入了沉默,他有点难过地看着左弦,如果他们互相不认识的话,听这些话最多是让人感觉到震撼,可当他意识到自己多喜欢眼前这个人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痛楚。
“我们当时确实是同一批人。”左弦温声道,“差不多的时间线,我问到几乎都快厌烦了,得到血眼之后,我就再懒得重复这些无意义的问题,反正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加上我们对下车毫无头绪,所以没人觉得这是个重要信息。”
木慈如鲠在喉,过了许久,他才愧疚地说道:“我不该在你身上撒气。”
“比起撒气,我倒是更倾向于把这句话理解成对我智力的肯定。”如果左弦想说甜言蜜语的话,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招架得住,他对木慈眨了眨眼,“我喜欢被你依赖,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就得考虑考虑了。”
木慈短促地笑了一下。
一开始木慈只是想把左弦打发走,他现在没什么心情谈话跟交流,可既然对话已经进行到这里了,也没有什么必要再坚持己见:“我想过我们之间会有些差距,但是五年……太漫长了。”
“是啊。”左弦轻声道,“五年……怎么可能会是五年。我想过如果能回家的话,我可能会回到原来的时间点上,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还待在原地,时间一秒都没有走动,又或者我凭空消失了大半年,突然出现在某个地方。”
这让木慈恍惚了下:“还有这个可能性啊,我一直以为回程就意味着回到最初的开始,根本没想到……你总是考虑得比我更周全。”
也许是因为火车跟现实世界完全脱轨的原因,木慈总是下意识以为回去就意味着一切回到原定的正轨上,没有考虑过另一个可能,比如说他们在另一条歪歪扭扭的轨道上行驶得足够长久,那么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时,当然不会在原位。
不过这也没有意义了。
他们并不是差距着一小段轨道,而是足足五年的光阴。
“我们之间相差了五年。”木慈很艰难地微笑起来,他抿着嘴唇,“既然你没来找我,说不准火车的规则是我们会一起到最新的日期去。如果有下一批的话,他们很可能是26年的,要是到那时候才凑齐一个团,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很可能集体回到26年?”
左弦凝视着他:“这也是一个可能。”
他们都没有提起另一个更可怕的情况,像是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它的存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