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她不信任自己。
可现在想想,好像他才是那个敏感多疑的小人,平白误解了她的良苦用心。
她为自己做的一切,早已偏离了她的初衷。这怎么还能是场说的清道的明的交易呢?
这些日,他一直在犹豫,是该放下她去过闲云野鹤的后半生?还是为了她将自己的面具嵌进灵魂,将自己禁锢在无休止的伪装中?
眼前的生活,除了她以外,一切都令他觉得厌倦,恶心。
郁昕翊轻轻地深吸口气,似乎想找个可以让自己不管不顾的借口。
他把脸往她面前凑近了些,食指轻轻触碰她紧蹙的眉心,向她送去极轻的气音。
“若你说没我不可,我就考虑留下来。”
——
接下来的半个月,郁昕翊仍然没怎么过问朝堂上的事,每天除了去看延康,就是留在云霞殿日夜陪伴柳恩煦。
可在柳恩煦看来,这便是某种关系结束前的回光返照。
她不曾过问太多,只是尽量收敛自己对他的依赖和对未来的期盼,但看上去却与之前无异。
几日前,狄争来报了几件最近发生的大事。
其中一件就是韦臻的班师回朝,据说这几日便会抵京。柳恩煦也听郁昕翊讲了丁武在北疆的作为,他还说皇上必定重用他。
柳恩煦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竟收获了一员了不得的大将,更没想到姑父慧眼如炬,看出了丁武身上掩盖不尽的光芒。
坐在郁昕翊身边的柳恩煦,边秀帕子边琢磨着丁武的事。连郁昕翊把脸悄悄探到她面前,她都没察觉。
郁昕翊见她眼神发直,思绪飘得太远,不忍打扰,才又轻轻坐直身子,抬手去摘她颈上的包扎。
即便如此柳恩煦还是收回神思,下意识抬手碰了碰缓缓松开的细布,侧着脸对他说:“一会叫府医来换药吧,这么深的口子,怪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