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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客栈的天字锦绣房里,孙韦凡正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
这次离家进京,父亲本是极其反对的。
因为父亲正准备让他接管家里的染布坊。
可惜,孙韦凡志不在此。
父亲兢兢业业创办的染布坊,每年至少要拿出近一半的收益去奉承那些个游手好闲的官爷。
可那些人的贪婪远胜过饕餮。
对于一再示弱的父亲而言,那些披着官衣的人像饿狼,带来的只有剥肤椎髓的压榨。
和强盗不无区别。
孙韦凡顿了顿正给包袱打结的手。
他不想步父亲的后尘。
他更做不到像父亲一样忍气吞声。
那些个被朝廷养肥的官老爷,该有人给他们刮刮油的。
哪有永恒不变的道理。
孙韦凡将自己昨夜写好的信压在茶壶下。
那里面是和元玖的暂别。
她在蓟王妃身边,他很放心。
他坐在鼓凳上,准备等两个小中宦回来做个道谢。
顺便让两人将信带回去,再替她谢过小王妃。
他低头摩挲着袖口上那朵四瓣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