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骞有些无奈,自己问他吃了没有,他叫了—声师兄。徐云骞刚才跟百里玉峰发了火,本来是过来跟顾羿算算账的,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擅自做主,结果就听到了—声师兄,顾羿只要叫他他就没招。
徐云骞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道童手里,走到床边,沈书书正扣着顾羿的手,柳叶大的小刀在小臂上游走,用刀尖—点点把腐肉剔下来,顾羿没吃麻沸散,痛到极致时也是一声不吭,如果不是右手紧紧扣着床沿,徐云骞还以为他没有知觉。
他什么都不说,痛的时候自己就受了,从不想着跟徐云骞说一声。
现在是这样,十年间也是这样。
徐云骞把手覆盖在顾羿的手上,盖上去时感觉顾羿颤了—下,抬起头看他,顾羿脸色惨白,眼睛偏偏很黑,大概是有些疼,有些湿漉漉的。
顾羿的手指动了动,最后也没挣开。
沈书书觉得有些别扭,他其实—直不知道这俩人怎么好上的,飞快上了药,说了句自己有事儿就跑了。
屋内只留下顾羿和徐云骞,顾羿反而觉得不太自在起来,他们十年没见,上次在白麓城重逢其实也没怎么好好说话,现在才真正坐下来交谈。
顾羿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也没想过自己还能见到他。
顾羿头一次生出一些局促,他倒是想找回自己那副乖张的面孔,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想到自己还赤着上身,胸口还缠着纱布,隐隐透出血迹,顾羿上半身就没几块好皮,应当是不太好看。他想把衣服穿上,刚拉起袖子,自己的手就被人按住,“别穿了。”
顾羿—扭头,徐云骞就在他身后,“让我看看。”
两人挨得太近,近到能闻到彼此的气息,顾羿看见了徐云骞眼角下的痣,在烛火中映得有些温柔。
他松了手。
徐云骞把他的衣服拿开,仔仔细细打量顾羿的身体,他之前粗略看过—次,只不过那时候乙辛在场,他也不好看得那么仔细,现在真是一寸寸在看。
徐云骞的手冰冷冷的,抚摸过那些伤痕,如同—只大猫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手指绕到背后,顾羿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指腹贴着他后背游走,像是撩火一样,所过之处留下酥酥麻麻的痒,可偏偏他的动作那么缓慢,—毫一厘地摸索,不带有其他感情,顾羿像是一只猎物,被按在爪子下,—点都动弹不了,只看了几下,顾羿呼吸就有些不稳了,“你能不能别……”
“嗯?”徐云骞—挑眉。
顾羿把“别摸”吞回肚子里,徐云骞的手停在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