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海平要一个王升儒的徒弟,不是徐云骞就是顾羿。徐云骞天之骄子,他不能杀了王升儒,徐云骞要是杀了王升儒这辈子才叫做葬送。顾羿命贱,背负恶名无所谓,徐云骞不能。
徐云骞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我能。”没人说徐云骞不能受这种苦,他的命不比顾羿金贵。
“我……不能。”顾羿不能,他每次毒发,一想到这种苦是要徐云骞来受就觉得疼。
真傻,怎么就这么傻。
徐云骞感觉眼睛发酸,他把顾羿抱起来,顾羿好冷啊,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冷,他想让他暖一点,顾羿沉沉的脑袋靠着徐云骞的肩膀,徐云骞怀抱着他,想让顾羿跟自己说说话,“顾羿,你别怕,沈书书就来了。”
他不知道沈书书什么时候来,可他必须要说点什么。顾羿的脸埋在他脖子上,很轻地说:“师兄,我想你了。”他没有说我喜欢你,他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他说我想你了。这句话想说了好多年,以前只能说给一个雪人听。
徐云骞紧紧抱着他,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冰冷,他好像根本看不清这个世道。
顾羿嘴角溢出鲜血,不论怎么擦都会有新的涌出来,徐云骞别无他法,除了抱住顾羿竟然什么都做不到。顾羿有气无力道:“我死了……别把我……埋……起来……我怕冷……”
徐云骞感觉眼泪滚下来,他的小疯子怕冷,一入冬就把自己穿得像个熊一样,他会在床上给自己搭一个巢穴,一整天都不肯从被窝里钻出来。但只要徐云骞叫他,他就愿意去雪地里玩一圈。
顾羿捏住脖子上的红绳,徐云骞当年送给他,不过一个铜板,他戴了这么多年,临死之前突然想拽住,顾羿的声音变得很低,“师兄……我疼……”
徐云骞突然想起山婆的那句话,顾羿的魂容易跑,让他栓紧他,可徐云骞感觉怎么抱都抱不紧,“不疼了,师兄在这儿,不疼了。”
顾羿握着红线的手指一沉,红绳被拽了下来,红绳已经旧了,不如以前鲜活,却像是血一样刺痛了徐云骞的眼睛。
“小狗一样,该给你打一幅项圈拴住,看你怎么跑?”
这东西是徐云骞送的,顾羿一次也没取下过,现在断了。
徐云骞身体一僵,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唤道:“顾羿?”
顾羿没有回答他,只剩下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