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楚九邪的头颅挂在山神庙上,血已经流干,寒风吹过时摇摇晃晃,像是个人皮制成的灯笼。
明日起江湖格局将骤变。
“等你好几天,有点无聊,你一天不来,我就杀一个人,你是王升儒养出来的,肯定不忍心,总会来看看。”
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能让人听到,此时回响在山神庙里,如同鬼泣,徐云骞只听到声音没看见人。
“你不觉得挺有意思吗?”曹海平又说。
徐云骞一回头,看到曹海平坐在石阶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羊皮裘,手里拿着一个红柿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两手沾着粘液,如同茹毛饮血。
徐云骞等曹海平等了很多年,以为这人是个缩头乌龟永远不会再犯中原,现在终于见到,第一反应竟然是怕,他多少年没怕过了?
“你不是想杀天下第九吗?我现在就是天下第九。”曹海平抬头看了一眼。
善规教低调行事,曹海平此次出山偏生要高调,名门大侠能弄出一个江湖十甲子排名,现在曹海平要当天下第九,一路杀上去,直到杀了天下第一王升儒,把这江湖搅动得不得安宁。
徐云骞没说话,而是静悄悄打量着天樾山顶峰,门徒都被关进正殿,隐隐能看到几个人影,如同一群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羊群,这帮人都是有血性的,被曹海平吓了好几天彻底没了心气,尤其是掌门的脑袋还挂在屋檐下。
曹海平吓唬人真有一手。
曹海平自说自话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抬头看他一眼,道:“你长大了。”
徐云骞长大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师兄背后的小师弟。
曹海平毫不掩饰打量徐云骞的眼神,像是猎人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又像是居高临下打量着一只蝼蚁,那目光很赤·裸,“我等你等了很多年,我这副身体快不行了。”他太瘦了,像是一具行走的骷髅。
徐云骞握上了剑柄,拇指一旋,虎口紧紧贴着冰冷的铁器,曹海平谈论他时像是在谈论牲畜。
曹海平好像习惯徐云骞沉默,这小师弟从小就板着一张脸,有着不符合孩童的冷静和成熟,以前在正玄山的时候经常让曹海平感觉心里发毛。曹海平慢条斯理地吃柿子肉,吃得满嘴都是,让徐云骞本能厌恶。
他好像不在乎徐云骞会不会搭话,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觉得你师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