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红腹锦鸡听见动静,在雨幕里循声飞来,越过一棵又一棵金色梧桐,边找边腹诽该不会又是那只美洲豹吧,就不能安生一会儿?
寻来寻去,竟又回到了曾被猛兽利爪肆虐过的可怜小树上。
雨势趋缓,乌云变薄了些,天幕终于有了几许幽光,从繁茂枝叶的缝隙透下来,驱散暗夜无边的黑。
莫云征没看见美洲豹,却看见两个更加熟悉的人。
平日活蹦乱跳的小学弟,此刻躺在地上,脸颊被雨水浇得发白,嘴唇几无血色。
路祈上身赤膊,脱掉的训练服攥在手里,手掌连同团成团的训练服一并压在他的头顶。
动作果断,无丝毫迟疑,却每一个细微里都透着小心翼翼。
雨水还来不及冲刷掉所有痕迹,比如路祈手上的血,还有胡灵予身下被染红的梧桐叶。
莫云征大脑空白,真,呆若木鸡。
摁住胡灵予头顶的路祈,感知到异样,猛然抬头,犀利的视线瞬间锁定红腹锦鸡方向,直觉准得惊人。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莫云征仿佛被刀锋掠过,遍体生寒。
这个路祈他没见过。
明明浑身湿透,却散发着骇人的冷冽,像野蛮丛林里存活下的最后一头鹿,时刻准备撕碎每一个进犯者。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打破凝固空气。
路祈也终于认出树上的红腹锦鸡“莫云征?”
红腹锦鸡这才看明白,路祈摁在胡灵予头顶的手,是拿训练服当“临时纱布”捂住伤口止血。
锦鸡短促鸣叫,意思是你等我一下!
也不管路祈听不听得懂,叫完便展开翅膀,头也不回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