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电梯门恰好开了,肖池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径直进了轿厢。
出了住宅楼,他回身仰望那一格仍亮着的窗户,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被激怒了还是单纯的怅惘。或者是,既没他想象的那么在乎,也没他想象的那么茫然。
他一心念着肖照山。
他低下头,当即踩上滑板,疾驰向小区门口。
肖照山出门的那一刻其实没有想好要去哪儿,不过是某种人生经验驱使他必须离开失去理智的池凊,离开那个不像家的家。
他在画廊里不分昼夜地赶了五天的稿,说是心力交瘁也不为过,实在没精力跟池凊无意义地相互指责和翻旧账。
就连今天下午接到她迟来的电话的时候,他都尚且没有在这两天摊牌的打算。他想休息,从身体到大脑都是。
他让瞿成把画送去专门的工作室风干之后,在办公室里抓紧时间补了三个小时的觉,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机场接池凊,宛如往常她每一次出差归来。
争吵却不期然地爆发在回家的路上。
起因是池凊向他道歉,说自己那天不应该对他态度那么差。肖照山预感到了什么,严肃地告诉她,本来就不是该谈笑风生的事。
不出所料,池凊下一句便说:“但也不至于冲我发那么大火吧,人最后不是找到了么。”
从这里开始,他就沉默了下来。
车里的气氛霎时降到冰点,池凊闭了嘴,表情逐渐变得难看。估计她是忍了一路,回家把门一关才真资格地摔东西。
肖照山很清楚,这面镜子注定要碎,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无法避免,无法粘合。归根结底,是他已经无法忽视池凊的虚伪和自私,就得现在摊牌,一刻都等不得。
他闭眼倚上车窗,揉了揉太阳穴,最终拿手机在北京另一端的一家四星酒店先订了一周的客房。据他所知,池凊忙完这趟,起码会在家呆上一周。
他用导航找到酒店的位置,发动车子离开了地下停车场。然而刚出小区,他就看到了肖池甯抱着滑板,在路旁翘首以盼的身影。
他暗暗叹了口气,无奈的同时竟也得到了一丝安慰。于是他把车停到肖池甯面前,打开了车锁。
肖池甯跳上副驾,把滑板放在两腿|之间,主动问:“爸爸,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