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凊没再砸东西,而是嘲笑起他的“问心无愧”:“别人家的老婆天天担心自己老公不着家在外面乱搞的时候,我还在偷偷庆幸呢,以为我们选择的生活方式是对的,以为你不会像那些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男人一样,吃了一两回香东西就嫌弃起自己家里的糟糠妻。是啊,肖照山,都是我的错,我合该当个全职主妇,在家洗衣做饭伺候你,合该把肖池甯打掉,免得捆住你要大展宏图的手脚,合该在你为了外面的赔钱货跟我闹离婚的时候,二话不说立刻拿出离婚协议书签字。”
肖照山始终平静的语气总算起了点波澜。
他不悦道:“你还是没明白问题出在哪儿。就算你没生肖池甯,没出去上班,我们依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迟早的事。”
池凊又一次发起疯来。肖池甯听到了屋子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玻璃破碎声。
她怒声问:“所以呢!你告诉我啊,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你说啊!”
肖照山忍无可忍,直白道:“问题就在于!我们根本没那么恩爱!”
他尾音发颤,肖池甯完全可以想象到他眉头深锁、牙关紧咬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距离似乎变近了,肖照山轻声说着,一门之隔的他却听得愈发真切。
他听到肖照山说:“池凊,我们不要再假装相爱了。没必要,真的。”
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肖池甯从一时的怔愣中回过神来,连忙躲开,一抬头仍旧直直地撞进了肖照山冷冽的目光中。
“爸爸……”他尴尬地打了个招呼,目光却不自觉越过肖照山,看向了后方的池凊。
刚来北京的那段时间,他曾无数次想象过,池凊失去婚姻失去事业失去在乎的一切时会是什么表情。
他以为她会崩溃,会痛哭流涕,然后悔恨不已。然而现在,他失望地发现,池凊并不如她的声音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惊怒和痛苦。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倒地的行李箱和屏幕摔得稀碎的手机旁,站在一片玻璃渣之中,笔直地望着肖照山的背影,胸膛不甘地起伏。
她端庄的卷发丝毫未乱,八公分高的漆皮高跟鞋纤尘不染,眼睛里还是有抹杀不去的神气,紧绷的嘴角挂满了打不倒的骄傲与自矜,肖池甯觉得没意思透了。
反倒是肖照山一身戾气。
“又去哪儿了?”他问。
肖池甯收回视线,提了提手里的滑板:“去试你给我买的新滑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