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照山这才开口:“你在哪儿?”
肖池甯低声说:“我记不起我家在哪儿了。”
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肖照山又问:“你喝醉了?”
肖池甯仍自顾自地重复:“我记不起我家在哪儿了……”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肖照山似乎隐忍着怒气,半分钟后才恶狠狠地说:“我最后问一次,你在哪儿。”
肖池甯也被激怒了,急促地呼吸几口,猛地迸发出惊人的音量,抬起头对着话筒高声吼道:“你倒是先告诉我我家在哪儿啊!我问你,我的家呢?!我的家在哪里?!你说啊!”
街对面正在锁店门的两个酒保闻声,叼着烟看过来,见是一个瘫坐在地的醉鬼,又见怪不怪地继续手上的活儿。
肖池甯喊完这一通就透支了自己,一下觉得很累。
他收了声,再次把脸埋进大腿,闷闷地问:“我没有家,对不对?”
这句话一说出口,他便难以自抑地热泪盈眶,哽咽道:“你们从来都不需要我……对不对?”
肖照山没有立刻回答。
但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肖池甯痛吟着把手机砸向了身旁的灌木丛,人生第一次放声大哭起来。
肖照山匆忙赶到工体的时候,一个流浪汉正偷偷摸摸地在昏睡过去的肖池甯身上搜刮财物。
一个小时前听到肖池甯撕心裂肺的哭声时的压抑,和深更半夜到处托熟人找还在值班的警察查基站地址,挨着街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来的烦躁,在刹那间都被这一幕给引爆了。
肖照山跳下车,悄没声地靠近了还跪在地上找值钱玩意儿的流浪汉,抬起脚从侧面狠狠地把他踹翻在地。
没等流浪汉做出反应,他俯下|身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把他拎起来,另一只手握成拳狠狠捶在他的颧骨上:“操|你|妈的脏东西,谁都敢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