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很久才回来,都快子时了。他回到屋子里就拿了一件出门的衣裳,然后对着临清说:“我去书房了,今儿晚上不回来了。你早些休息吧。”
临清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现在有些急事,也就不说什么了。她的双手抱着被子,朝着他点了点头。
夜很静,还有些凉。深秋的夜晚,似乎什么都带着潮湿的水气。临清躺在床上,看着帐子顶,意识却非常的清醒,根本没有睡意。
从那次傅三因为堤坝没回来之后,她从来没有一个人独寝过。以前二十多年形成的习惯,怎么在这么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就被新的习惯取代了呢?她翻了个身,面朝向了墙里。
临清望着那灯光映照下的纱帐,带着些神秘的感觉。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闭了眼睛。
睡得迷迷糊糊的,临清突然感觉到自己身边一沉,她微微地睁开眼睛,天已经有些蒙蒙的亮了。她往旁边看去,只听得他梦呓般的声音:“快睡吧。”她也迷糊着,头一歪就睡了。
第二天清晨,临清听闻了一消息,说是皇上的幼子十五皇子夭折了,皇上恢复了昌顺侯的爵位,并且让昌顺侯来全权负责这十五皇子的丧葬之事。
十五皇子,也就是祁贵妃的那个孩子,如姐儿给临清说的那个刚刚夭折的孩子。将祁家的皇子交给傅家来举办丧礼,临清现在完全搞不懂皇上是怎么想的了。
傅三整日里都跟着傅大一起往外面跑,脚不沾地的。晚上有时候太晚了,他就直接去书房住了,不来打扰临清。两个孩子时不时地要父亲,临清每每都只能叹一口气。
傅家又开始门庭若市了。虽然现在皇上的态度不明,但是昌顺侯府的名号毕竟在那里挂着。傅老爷却躲到了济慈寺去静养去了。傅夫人一个人在家里当家,大嫂也不如以前管事管地多了,事情还是分下来了不少。
临清这日抱着珍姐儿,香非抱着珏哥儿往着大嫂的漱萍轩走去。她们进去之时,正看到大嫂立在桂花树下,仰头看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大嫂转过头来,对着临清笑道:“三弟妹,你可是稀客。珍姐儿也来了啊,来,大婶婶抱抱。”
珍姐儿伸出手去让大嫂抱。大嫂一边笑着,一边将她们往里面让。临清一进得门去,就看到了那正中挂着一幅新的画,不由地看住了。
“听闻三弟妹的字写得不错,来看看这幅画上的这几个字如何?”大嫂见了临清的目光,立时就笑道了。
山中岁月,不过是简单的四个字,但是笔力却是她比不上的,转折还是稍显生硬了一些,能看出胸中有丘壑的。她笑道:“这几个字虽然简单,但是却是需要些功夫的,却是个个都好。赶明儿,大嫂给我也写幅。”
大嫂笑着问临清:“你怎么就说这字是我写的呢?这字可是女子的字迹?三弟妹这下可猜错了。”
临清坐了下来,再仔细地看了看那字,摇了摇头道:“这字不是大嫂写的吗?我看与那门口的匾上的字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难不成,是大哥写的?”
大嫂抿了嘴不说话,临清又瞧了瞧那字,若是女子所写,怕是太英气了些,若是男子所写,怕是笔法太稀疏了些。她明白了,怕是两人游戏之作了。当下她笑着说道:“这大哥和大嫂真是伉俪情深。”
“三弟妹倒是说笑了。对了,我这里有几张小孩子的衣裳的花样子,前儿我去裁衣裳的时候瞧见的。我想着孩子们也长地快,今年的衣裳明年就穿不得了。三弟妹要不要看看。”大嫂非常热心地说道,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却是满满当当的笑意。